而此刻,小月正在裸足狂奔,跑啊,跑快點,她自由了!自由了!哈哈哈哈!
小月跑過鄉村,跑過山丘,跑過小鎮子,直到再也邁不動一步,她才倒在了一個鄉間的羊腸小道上。
她的腳已經血肉模糊,就算是這樣死在外頭,也好過被那些人弄死,看著刀刃慢慢刺進身體的恐懼,她已經體會過一次了,再也不想經歷第二次了。
康媽說除非死,否則也別想離開那裡,可她沒死啊,也離開啦!她榮小月是什麼人,一道叄百斤的鐵門都推不開的嗎?哈哈哈哈……
小月笑著躺在田間,太開心啦!
自由啦!
不用賣人做妾,不用怕隨時被殺,不用被人打,也沒有繁重的活計……
太開心啦。
她累得爬也爬不動,只得躺在那裡,天慢慢黑了,有農人扛著鋤頭從遠處走來,小月想喊,但是她沒有力氣,眼睜睜看農人越走越遠,只能幹著急,正待她無計可施時,一個孩童的聲音響起:“哥哥你看,那裡有個人!”
然後她看見一個小孩子的臉俯視她,“姐姐你怎麼了?受傷了嗎?”
她啞著嗓子說不了話,一個年輕漢子把孩子趕蒼蠅似得趕開:“閃開,我看看。”
他一張黝黑的臉上眼睛亮晶晶的,“姑娘,你咋啦?”
“啊……啊……”
漢子一臉惋惜,“沒事姑娘,不用說話,我帶你先家去休息,讓我老娘給你做點吃的。”說著,把小月扛了起來。
小月被倒抗在他肩上,看著倒著的世界笑了起來,太好了,有救啦!忽然她看見田埂的大路上出現了一個騎馬的黑影,那麼遠,她還是認出了那個人,可不就是面具男。
她趕緊把頭扭開,這麼遠,他肯定看不見她的。
面具男騎著馬死命往前奔,他哪有空東張西望,他後面有一堆人追殺他,不得可勁跑么!
小月在漢子家收到了極大的優待,吃好了,又把傷養好了,等她喝了水有了力氣開口說了話,可把漢子一家人樂呵的。她說她是被父母賣了老頭子,不願意就跑了,漢子一家看她手腳麻利一看就知是鄉下女人,便也信了。
這在戶人家裡一住就是半個月,小月為了報恩,每天早早地起了做飯洗碗,完了就上山割豬草餵豬,下地種莊稼,跟在自己家一樣。
這幾日之後,漢子見小月沒有要走的意思,慢慢對她生了心思,對她說話也溫柔了,事兒也不讓她做了。
小月知道,於是她尋了個話題跟他聊,聊著聊著就聊到了她的身世,說著說著就說到她被老頭子糟蹋了的事兒了。漢子聽了一臉震驚,乾巴巴地安慰她已經過去了,沒事。
小月聽漢子跟他老娘說“太遺憾了,她居然不幹凈。”之後便再也沒了下文。
漢子的老娘憐惜小月,讓小月住在家裡,說就跟多個女兒一樣,好得很,其實小月知道,自打他們知道她不是完璧之身之後就嫌棄她了,不過看她幹活麻利,一人頂兩,捨不得她走罷了。
她其實都知道。
所以她努力幹活,有空就去村人家裡幫襯,賺點小錢,一個月時間,終於有了點小錢,租了村外圍一個破房子,破房子里的老太婆死了,房子就歸族裡了,一直荒廢著等它自己垮,現在有個傻缺居然要租,可不樂壞了族長。
小月搬走了還是常常回漢子家幫忙,所以漢子老娘也樂得把那些硬得跟木板一樣的舊棉被送給小月,小月高高興興地收了,回家把小屋子收拾了,找了個破木板,拼了個床,鋪上舊棉被往上一躺,覺得太舒服了。
這種自由自在的感覺,太舒服了。
唔,說起舒服的感覺,她突然想起那個人。
好吧,比起那個人弄她的那種舒服,差一點點。
她啃了幾口硬饅頭,喝了些水,休息片刻就打算上山了。
現在她得自己過日子啦,本來打算刺繡賺錢的,但她得攢錢買針線啊,沒辦法,她只得先上山找些普通草藥晒乾了去賣。
她連個背簍都沒有,就這麼空著手上山了,路上看見麻,拔了人家的皮當繩子用,待會拿來捆草藥。
日頭偏西,她終於拔了一大堆地丁和馬齒莧,這馬齒莧回頭煮一煮還可以吃,挺好的。
小月就扛著草藥往回走,路過一個小山谷,聽到好像有敲擊聲。
她放下草藥,探身往下細聽,果然是有人在敲什麼東西。
不會是鬼吧?
這深山老林的……
小月打了個寒顫,準備往回走,但是。
對,凡事都有個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