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姐(姐弟骨科、1V1) - 第七十三回懸崖勒馬回頭無岸,陰錯陽差無巧

謝知真見弟弟鼻下鮮血流得歡暢,疑心他是撞到了哪裡,也顧不得那許多,吃力攙扶起他,連聲追問:“阿堂,你有沒有事?頭痛嗎?哪裡難受嗎?”
這兩年,謝知方身量漸長,跟成年男子差不了多少,這會兒暈暈乎乎地倚靠在姐姐身上,頗為沉重,壓得謝知真喘息出聲。
胸膛被兩團存在感極強的綿軟緊緊壓著,一低頭便能看見濕漉漉的長發和縫隙里線條漂亮的雪背,耳朵里又充滿了她嬌弱急促的呼吸聲,謝知方像只獃頭鵝一般仰著面孔,頂著兩管鼻血,凝望碧藍如洗的天空。
雙手抵在纖細的腰肢兩側,他的內心天人交戰,一會兒回想起春夢中把姐姐壓制在玉床上輕薄肏弄的銷魂滋味,一會兒又浮現出那雙充斥著恐懼和嫌惡的眼睛,十根手指也跟著伸展又緊縮。
在謝知真抬起玉手撫摸他的額頭時,他終於醒過神,如同被火燙到一樣鬆開她的腰,捂著鼻子連滾帶爬地逃出湯池,挾著滿身的水,步履踉蹌地往外跑。
“阿堂,你去哪兒?”謝知真一臉莫名,又擔心他,也沒了繼續泡溫泉的興緻,用布巾草草擦乾頭髮,換上乾淨的衣裳,急匆匆出去尋他。
夢和現實畢竟不同,在夢裡他可以放肆妄為,可以不管不顧地騙奸自己的嫡親姐姐,現實中卻必須謹守大防,不止不能做出那樣荒唐的事,就連想一想,都是種大逆不道的罪過。
謝知方坐在背風處的雪堆里,抓一把鬆軟的雪拍在額頭上,又化了捧雪水洗乾淨臉上的血跡。
氣溫很低,他沒披厚實的大氅,外衣又給了姐姐,單薄的裡衣浸透了水,這會兒結出一塊塊寒冰,就算有內力抵禦,依舊冷得直打哆嗦。
可褲子裡面那根物事卻好像不怕冷似的,自方才便一直硬梆梆地翹著,拱得他心頭冒火,渾身難受。
瘋了。
他真的是瘋了。
謝知方本能地逃避這一切,不願面對真實的內心。
因為他清楚地知道,一旦邁出那一步,將會給他和姐姐,帶來怎樣可怕的後果。
千人唾罵,萬夫所指,眾叛親離,無處容身。
他是男兒身,皮糙肉厚,臉皮更是厚比城牆,就算真的被所有人背棄敵對,也遭受得住。
可姐姐呢?
深閨少女,雪膚玉質,心地更是純善潔凈,且不說有沒有可能對他產生男女之間的情愫,便是真的動了心,又受不受得住旁人的冷言冷語、惡意攻訐呢?
那條路,與他想要給姐姐的幸福背道而馳。
所以,他必須懸崖勒馬,將違背人倫的感情扼殺於萌芽之中。
想通此節,謝知方咬著牙又抓了一大捧雪塞進褲襠里,陽物被冰雪一激,立刻蔫巴巴地耷拉下去。
他四肢大張,躺倒在冰天雪地里,閉上雙目,任由鵝毛大的雪花落在眉上睫間,心底比這冰雪更冷,絲絲縷縷的痛楚順著血管流遍四肢百骸,漸漸變得有些難以忍受。
這天下午,奉謝知真之命滿山搜尋他的家僕驚呼一聲,從雪窩裡扒拉出自家的小少爺,見他面色蒼白,渾身僵硬,嚇得險些以為出了人命,大呼小叫,亂成一團。
經此一事,謝知方大病一場,出了一身凍瘡,等到大好之時,已經過了正月十五的元宵節。
謝知真不眠不休地照看了他許多天,無論怎麼追問,他都咬死了說是自己貪玩,一不小心在雪裡睡了過去,隻字不提那天的悸動和慌亂。
枇杷驚喜地發現,少爺終於知道避諱,不再沒日沒夜地混賴在小姐屋裡,說話做事也規矩許多,如非必要,絕不碰觸小姐的身體。
她悄悄鬆一口氣,服侍越發盡心。
因著謝知方的病情,原定的行程一再延捱。
正月二十,謝韜又一次使人送信來催,謝知真終於決定動身歸家。
宋太夫人大哭了一場,見外孫女去意已決,便命宋敬親自護送她們回去,又往船上裝了幾十箱特產土物、首飾布匹、珍奇古玩,直到再也塞不進去,方才罷休。
出乎意料的是,這一次,謝知方竟然拒絕同行。
“我在這邊新看了幾家鋪子,還沒談好價格,另外,太子殿下來信吩咐我幫他辦兩件小事,也得花幾天時間。”他距離謝知真足有兩步之遠,撒謊撒得面不改色,“姐姐隨大舅舅先行,待我忙完了手裡的事,騎快馬走陸路和你們會合。”
太子殿下並未吩咐他做甚麼事,他卻打算藉此機會建立龐大的情報網,往後叄龍奪嫡之時,說不定能派上大用場。
當然,這樣的計劃並非幾日所能完善,他之所以藉此推脫,不過是害怕和姐姐繼續朝夕相處,控制不住自己罷了。
姐姐將滿十五,是個大姑娘了,婚事也迫在眉睫,耽誤不得。
他打定主意,待回到長安之後,立刻派人手出去細細查探各家公子,尋到合適的人選之後,便將姐姐風光大嫁,好親手斬斷內心妄念。
謝知真不疑有他,柔聲叮囑了幾句,在丫鬟們的簇擁中登上船梯。
一路往北行了四五十里地,明月高懸,疏星淡遠,周圍的人聲漸漸靜了下來。
謝知真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一雙美目氤氳朦朧。
方才,她夢見了弟弟小時候。
男童白白胖胖的,一雙小手跟藕節也似,流著口水要她抱。
她微微笑著,彎下腰抱他,卻抱了個空,抬起頭看見長大后的弟弟站在不遠處,眼神複雜地盯了她一會兒,扭頭便走。
謝知真覺得心慌,再也睡不著,坐起身恍惚了一會兒,穿好外衫,披著狐裘,緩步走到甲板上。
客船正經過一個小型碼頭,夜深人靜,岸上的人不多,夥計往來搬運貨物,商人討價還價,一串紅燈籠在寒風中飄搖,火光明明暗暗。
她在船尾站立片刻,正打算回房,忽然聽見岸上濃黑的深夜裡傳來喊殺之聲。
一個黑衣人身形迅捷地從遠方奔來,在閃爍的火把和雪亮的刀鋒追趕中,縱身投入冰冷的河水。
“跳下去了,快追!”領頭的中年男人衣著整潔,像是有頭有臉的管事之流。
“這麼冷的天,跳下去肯定被凍死,再說,他還受了那麼重的傷……”身後的手下們明顯不肯以命犯險,猶猶豫豫地勸說著。
“你懂個屁!要是他把那事捅到上面,大人和咱們都得一起完蛋!”中年男人聞言大怒,一腳一個,踢了好幾個人下水,又命人去找船隻。
謝知真直覺這些人不是什麼善與之輩,早在他們接近時,便躲在了船舷後面,直到客船漸行漸遠,這才小心翼翼地站起身。
“嘩啦”一聲,被眾人追殺的黑衣人神不知鬼不覺地抓著船尾垂下去的繩子爬了上來,跌在謝知真面前。
她嚇了一跳,後退兩步,正打算喊人,卻見那男人捂著不停流血的右腰痛苦地翻了個身,強掙著坐起,扯下蒙面的布巾。
一張俊美到了極點的面孔暴露在她眼前,深邃的眉目帶著幾分不辨男女的陰柔,高鼻薄唇,鬢若刀裁。
“姑娘莫怕,我不是歹人……”他忍疼說著,聲音低沉悅耳,自女子的裙裾往上看,借著清冷的月光辨清她的長相時,銀灰色的瞳孔忽然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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