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世界上,除了我與死去的孫海濱,沒有人會了解,冰雪之質的舒寧劃分男人的標準只有兩個:臟與王凈,我與孫海濱之外,這個世界上的每一個男人都讓她覺得臟。
大家更無法想像,出軌對於無法面對往事的我與她,也許是最好的自我贖就的方式。
每個希望與她勾搭成奸的男人,自以為布上重重圈套,卻不知道,垂釣之人也許會心痛於一餌之得失,但這種行為於自身也有著莫大的意義。
婚後第二年,我開始發現舒寧的行為有些異常。
晚上老是說加班,或和同學聚會,被我戳穿謊言后,她索性痛快承認了一切。
只是不告訴我對方是誰。
情節都是老一套的,舒寧自己都覺得對方在這方面是小兒科,什麼想見恨晚,什麼只要你離婚、我馬上娶你,目的只有一個:佔有她的肉體。
我經過很多天的反覆,在猶豫中答應了她的這一要求。
靜下來一想,其實所謂婚姻,只是一個套,這個世界上的每一個人,都可以按照自己理解的幸福,為這個套注入獨特的生活方式。
話是這麼說,但是誰在現實生活中,能輕易接受這些東西。
她與孫海濱的過去一段生活,曾經被我們成功地在記憶中塗抹掉。
但是現在,記憶中那種被奪去所愛的傷痛與綠帽之下的酸澀彷彿透過歲月重重的堅壁終於頑強地滲透出斑斑的水漬。
每個男人,都有著強烈的佔有慾,對於女性肉體的專屬慾望,以及自尊,以及人格,都使這種東西,只能是口頭上說說,筆頭上寫寫,真正落實到行動中,讓自己奉若天人的、新婚才一年的妻子,被他人插他死去活來的,只能用一句話來概括具體的感受:“情何以堪!” ) 初戀與發小捉姦記 “她在打電話!”施放叫道。
“你把計價器關掉,別讓她看出來。
我給你一百塊錢。
” 車子停造在離舒寧不到三百米外的對面馬路上。
施放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的活動。
“你在家裡常受她氣吧?看你老婆走路的樣子,兩腿並得真緊……” 我不說話。
偏著頭已經看到施放的褲襠上搭起帳篷了。
這應該是一個有賊心沒賊膽的傢伙。
“肯定是跟她情人打的,嘿嘿,約地點呢,我猜!” “你跟她結婚沒多長時間吧,看你們倆都年輕的,一定是性格不合!” 我含糊地答了聲:“我們性格還行,一塊長大的。
” “那肯定是她老闆先勾上她的!我說的對不對!” “你他媽的怎麼那麼多話?”我沒好氣地罵道。
“她招手打了輛車!我跟上她。
” 好,開始去會姘頭了,舒寧,真能做得出來你!我心中在滴血,不過一想到即將發生的事,又情不自禁地熱血沸騰起來。
車子動起來后,我才直起身。
不到半小時,車子下了高速線,又拐過幾條街,慢慢地減下了速度,開進了一個陌生的小區,再拐過幾幢樓之後,車子停在一處單元樓前,並按了幾下子喇叭。
我讓施放遠遠地將車停在人行道邊上,自己下了車,隔著一塊小區居委會的報刊亭,偷眼看著舒寧。
沒幾分鍾,一樓門洞里走出一個男子的身影,個個高高的,長得倒也面容清秀,雖然看不太真切,但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那個男子親熱地摟住了舒寧的腰,並吻了她一下。
之後舒寧便隨他上了車。
我突然胸中一酸,淚水模糊了視線。
舒寧的朋友和同事我認識不多,這個人,好像曾經出現在舒寧的相片簿中。
我來不及多想,也鑽進車內,但已經沒有了跟蹤的勇氣。
為什麼? 問這樣的問題已經沒有意義了。
就像以前我和舒寧戀愛時,鬧得最大的那次彆扭,只因為我不想陪她去新地看中秋月,她便決絕地向我提出分手,弄得我一頭霧水。
三周后突然又從師哥所在的城市返回,並讓我去火車站接她,我親手打包的所有行李,幾乎一件沒拆,又拉回家來。
當天晚上,她便向我提出求婚,拿出一幅玩具手銬,向我展露著她媚惑與迷人的微笑。
我伸出雙手,讓她銬上我,一面戴著,一面流出了幸福的淚水。
我無法想象她怎麼會這樣隨意地讓外人摟著她的纖腰。
四年前的那個夏天,我當時還是大四的學生,她第三次來學校看我,正下著雨,我先借著給她打雨傘的機會,一隻臂膀環住了她的腰,她微微一掙,沒掙開,便順著我的意思了。
之後我們便接吻了。
溫香軟玉在懷,鼻子里是清新誘人的少女體息,從宿舍到食堂的路,第一次讓我覺得太短太短了。
當她將嬌小的身軀依偎到我懷裡,我一切的想法都被甜蜜的波濤一層層狂卷,全然忘記了那個時候,她還在和孫海濱,也是我的發小,已經有了半年多的同居生活。
施放同情地看了我一會,默默地把車發動,一面看著後視鏡倒退著,一面隨口說道:“我看你還是挺愛她的,那男的我也瞅見了,又高又帥,保不定只是逢場作戲,我說……你就任了吧。
” “算了,”我伸手抹了下眼睛,“不跟了,找個小姐去吧。
去南園。
” “哎,這就對了!”施放一拍大腿,“她玩你也玩,但你別讓她知道,早晚有一定她被那男的甩了,那時後悔再說。
” 我看著舒寧的車走遠了,開出小區大門,才讓施放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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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主意了?也好,出口氣得了,結婚沒多久吧?離了算球。
”施放斜眼看著我,“那話怎麼說來著,恨劍斬情絲是吧!” 我沒有糾正。
他並不知道,我和舒寧之間曾經有過異常詭異的情感糾纏,好不容易才走到了一起。
放棄,對於我來說,就是失敗。
我彷彿看見逝者的影子,那個奪去了舒寧貞操的孫海濱,一雙永遠譏笑的眼睛,一臉飽含奚落的表情:你不要再想舒寧了,她已經把身子給我了!我這麼還有錄相帶,你想看嗎?我知道,她還是愛著你的,我讓你下手,你不下手,所以你也別怪我,只能怪你自己,你就是一個溫吞吞的令人絕望的大悶蛋! 這時快到下班的點了,路上的車子越來越多,汽油味道熏得我頭暈腦漲。
我打開了車窗。
舒寧和她的姦夫所乘坐的車子,就在三四輛車的前頭。
回憶一層層地湧上心頭,酸澀,仇恨,背叛,愛情的萌芽,第一次手指觸著手指的心悸,第一次眼睛看著眼睛的暈眩。
孫海濱已經走了四年了,但他卻成了左右我心底最隱秘想法的一股古怪力量。
四年前的那一塊板磚,狠狠地扣到我的腦袋上,耳朵里至今彷彿還迴響著那一聲的沉悶與利落。
隨著鮮血的流溢模糊了視線,我看見他狂嗥著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