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世·是尋常】
從皇宮離開已有月余,雲舒在符城住了下來。
自那天以後,她鮮少救她的那個少年,每回都是匆匆地問候幾句,就不見他的蹤跡。
他叫閔修彌,今年才十五,比她小上一歲,家裡本是做絲綢生意的富戶,母親去得早,最近父親也不幸故去了,偌大家業就他一人撐著,又是年底交貨的時候,忙得腳不沾地。
這又是驚人的巧合。在宮中時,她就記得她喚那個夢中人“阿彌”。
到閔府後,那個春夢做得更勤,幾乎是日日都做,醒來後身下一片泥濘。
雲舒並不知道,白日里不見蹤影的閔修彌,其實夜夜都來她的閨房。她在安神茶的效果下睡得很沉,而她的恩人就坐在床邊,用她換下的貼身衣物自瀆。
他偶爾也會抱著她,與她共眠,在天未亮時起身離開。
她的全身早就被他摸了個遍,就連下體也蹭過他的性器,被他射在外面之後又細細地清理乾淨。
他甚至會用硬起來的陰莖去碰她的嘴唇,被她無意識地伸出舌頭舔到,差一點射了她滿臉。
那之後修彌便不敢這樣明目張胆地猥褻她了,只是用唇舌輕輕地含住她的乳尖,聽她唇間溢出來的嚶嚀聲。
他也含過她的陰花,撥開稀疏毛髮按壓她的花核,讓她嬌軀發顫。
這一切的一切,雲舒都毫無察覺。
她只覺得閔修彌又心善,又是個君子,對看上去對她毫無所圖,便逐漸放下了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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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你就別擔心了,我家公子是個正派人,若您無處可去,留在閔府也好。”
天光正亮,小嫣幫雲舒剝了個橘子,又仔仔細細地把橘子橘絡撕下來,放在白瓷盤中。
冬日裡的橘子很是香甜,不酸不澀,聽說是莊子里收來的,廚房還有好大一筐。
“廠里又研製了新的綢緞花樣,明天就送幾匹布料來。姑娘,那可是上好的雲緞呢,公子對您可真是上心,又是送布料又是送首飾的,不然您來當我們的夫人怎麼樣?”
說到這裡,小嫣捂著嘴輕笑。
小嫣也是被買來的,公子沒讓她做什麼活計,就日日陪著雲舒。
“說這些做什麼,你家公子救了我,我已經不知如何回報了。”雲舒淡淡地搪塞了過去,眉宇間仍是籠罩著愁雲。
她剛從宮裡出來時,涉世不深,用了母姓,說自己叫宗政雲舒。看著小嫣的驚訝的表情,她才知道漆國姓宗政的極少,多數都是宗政首輔的親戚。雲舒只好說自己是宗政家很遠的表親,十八杆子都打不著的那種,進宮裡做宮女。
她知道自己遲早會給閔府惹來禍患。
況且……閔修彌知道自己救了一個亡國公主么?
“回報嗎?”小嫣笑了笑,說,“公子的荷包有些舊了,不若姑娘您為我家公子綉一個?”
這倒是個好主意。
雲舒當即便取來綉綳,把迎著光,用拓圖筆在雲緞上繪了一對鯉魚,覺得有些素,又加了兩朵荷花。
年關將至,閔公子他經商,年年有餘是個好寓意,加上荷花更是生動好看。
她的綉工不算好,但也稱不上拙劣,再加上小嫣幫忙,一個白天過去,荷包就已經做好。
小嫣把荷包捧在手中,翻來覆去地看,直誇她心靈手巧。
“姑娘,我家公子一定會喜歡的。”
“喜歡什麼?”是清朗的少年音色。
雲舒抬頭。
日影斜落,有人倚著門框,她看見閔修彌一身月白色的長衫立在那裡。
夕陽從他的背後落下來,面容精緻漂亮,宛若好女,比她見過的所有少年郎都要出色。
他的桃花眼裡含著笑,見她沒說話,便問小嫣:“什麼好東西?”
“姑娘給公子做了個……”
小嫣心直口快,雲舒沒來得及捂住她的嘴,只好伸手奪過她手裡的荷包,藏在身後。
少年走上前來,傾身彎腰,攤開手掌,語氣卻是溫和有禮的。
“宗政姑娘做了什麼小玩意兒,可否讓在下一觀?”
他靠得有些近,雲舒的臉突然紅了。她不得不想起那日日都做的春夢。
她咬著唇,在他的目光下,最終還是把那個荷包拿了出來。
“公子大恩無以為報,只是給公子做了個荷包……”
遞給他的時候,她的手有些抖,心跳得很快。雲舒想想自己或許是喜歡上他了,也不一定,也許只是短暫地被他的容貌所迷惑。
修彌接過雲舒繡的荷包,指腹在不經意間觸碰到她的手背。
雲舒的心臟又重重地跳動了一下。
誰知他拿著那荷包,突然沉默起來。
雲舒惴惴不安,以為這荷包哪裡犯了他的忌諱,剛要張口討回來時,只見少年握著荷包的手越捏越緊。
修彌開口,緩緩說道:“今日是家母忌日……家母生前,最喜錦鯉。”
日頭還在下沉,晚霞綿延千里,火燒般的紅。
他背著光,笑容隱在越來越暗的光影里,只餘一雙眼睛灼灼似烈火,像是要將整個人燃盡一般。
小嫣不知何時悄悄離去了,留他們二人在房中。
父母雙亡的苦楚,雲舒不久前才嘗過。她懂那種無枝可依的苦痛。
這一刻,兩人之間產生了同病相憐的悲戚。
正待說些安慰的話,修彌就向她發出邀請。
“宗政姑娘,不若我們一道去外面放些河燈,祭奠祭奠親人罷。”
入住閔府後,雲舒從未外出過。
她害怕自己的身份被發現,害怕自己上了通緝令,更害怕給閔修彌惹來禍事。
收留漆國皇室的罪名,株連九族怕也不夠。
不知怎的,這一次,在他逐漸暗下來的目光里,她決定回應他這幾欲要熄滅的期待。
趁著夜色……應該,不會被人看到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