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雋此刻神志已然恢復,瞧著她梨花帶雨、嬌軟的模樣,心下倒升起幾分愧疚,不復先前盛氣凌人模樣。只是他仍舊冷聲說道:“別哭了!”
這話聽在郁婉耳中卻像是一種命令。她背對著他,環抱住自己以遮羞,“你乾的好事,你,你欺負人,強迫我為你解藥,還弄髒我的衣服。”
蕭雋倒也慶幸自己雖中了葯,但未至最後一步,不過順著她的話說,“好,好,都是我的錯,那我該如何補償?”
郁婉靈機一動,“二公子最好記得救命之恩。如今你讓你手下為我找身乾淨的衣服來,不知待了多久,家人該是擔心尋找。”
蕭雋還穿著濕漉漉、裸露著胸口的上衣,薄薄地貼著他的身,透出隱約的春色,“若是知道是我在此,你覺得還會不引人注目嗎。”
“你是說,此刻就你一人?你手下呢,還有楊肅,他剛才不是在這兒?”
只消片刻思索,郁婉作出猜測,“方才你讓他出去,想是有事情交辦,將他們支開了,所以才有無人守衛、被強行破門一事吧。”
“我還以為你只會哭哭啼啼,想不到還有些腦子。”
郁婉不理他的揶揄,繼續道:“這方導致被人趁虛而入,下了葯。既要隱藏身份出入妓館,又不招妓,臨時又將僅有的同伴調離,二公子真真是特立獨行。”
說及此處,郁婉乍然一驚,自己見過他中藥后的狼狽模樣,此刻又對他的行為進行揣測分析,不知這人在密謀著什麼,保不齊會殺自己以滅口。
“既然你知道了這麼多——”
郁婉心裡暗叫不好,哪知他續續道:“那你便也牽涉其中,逃脫不了。那些人雖沒看清你的樣貌,但總知曉有這麼一個人與本公子共處一室,親密非常,不定知道些什麼消息。”
他放大聲量,故意嚇唬她,“你說,他們會不會對你下手呢?”
他反手扔過來一件外衣,落在郁婉腳邊,“給你,我的外衫。”又補了一句,“放心,是乾淨的。”
原來在二人說話的功夫,蕭雋已將外衫就著燭火烘乾。這外衫本就早被他脫下放置湯池一角,只在二人先前爭執中染了些水,所以幹得也快。
郁婉也不抗拒,此時聊勝於無,撿起外衫來披在身上,一裹,將全身遮了個嚴實,走向他面前,與他對峙。
“二公子是在威脅我嗎?我倒還不傻,今日之事還關乎我的名聲,我倒不至於四處宣揚。只是……”她故弄玄虛。
“只是什麼?”他壓下一張陰沉的臉,將手重重搭上她的肩膀,彷彿立即就要將她捏碎。”
郁婉面不改色,“只是他們的目標是你,二公子的處境可比我糟糕得多。”
她忍著疼痛,瞥了眼自己右肩,又對上他的目光,“既然你隱藏身份,此刻便無法悄無聲息地殺了我,一旦殺了我,到時調查傳證,你便會暴露。我的性命微不足道,二公子根本沒有必要對我有什麼忌憚,而導致今日排布功虧一簣,他們才是你真正的對手。”
蕭雋斂了斂眉眼,又恢復了那不可一世的輕笑,鬆開她肩膀,又將身體靠近,望著她雙眼,貌似深情款款道,“我想你是誤會了,你也算救過我,更不用說彼此還有婚約,我如何捨得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