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內燈火通明,玉堂金光閃閃,未央公主端坐正堂,侍女垂手而立,遠比白日里熱鬧多了,她是白日里補足了覺,沒有絲毫困意,打算瞧宦賢能從懷裡掏出什麼寶貝。
“嘿嘿,公主您瞧!”宦賢諂媚的從膳食箱裡面掏出一碗涼麵,小步捧上前去,未央接過筷子低頭吃了一口,涼甜微酸的沁人心脾。
宦賢急忙說道:“這是戶部送上來的新麥,連夜磨成的麵粉,又趕製的涼麵,所以送來的晚了些。”他揮了揮手,譴使隨從送上木盒,伸手向下拉開描紅的木蓋,露出金燦燦的麥穗,這大麥穗一看就是精挑細選,顆顆飽滿圓潤惹人喜歡。
瞧瞧抬頭見公主臉色舒展,但神色淡淡,他便摸不著頭腦,趁著公主吃面,給如玉遞了個眼色,二人眼神交替心照不宣。
未央醒了之後一直沒吃飯,著實有點餓了,幾口就挑乾淨了面碗,宦賢見狀笑著請安,小聲詢問:“公主要是沒有其他的吩咐,奴才就回宮復命了。”從他來到快走,一聲未吭的未央才淡淡的回了句“替我向父皇問安。”
“喏”
如玉快步送出眾人,宦賢揮退隨從急忙問道:“今日未央公主怎麼了?”
如玉低頭仔細思索一番,搖了搖頭“這幾日都不開心,而且睡覺黑白顛倒,你是知道公主脾氣的,我們也不敢多勸”,反而疑惑的說“是不是苦夏了?”
宦賢瞧著院子內的花草,滿眼翠綠欣欣向榮,“可,這還沒入伏呢?”如玉又皺著眉的答道:“也可能是太過無聊,最近日子的確著實無趣。”
行吧,他苦笑者想到,至少有個由頭,回去給聖上交差了,於是告辭如玉后,又急忙忙的奔回宮裡。
亥時,人已經站在養心殿前,喘著粗氣了,錘了錘肩膀,總覺今晚的差事搭進去半條命,跟徒弟抱怨道:“多來這麼幾次,我這老身子骨可扛不住折騰。”稍作休整穩住氣息,便提步進入殿內復命。
“未央今日瞧著如何?”聖上批閱奏摺,頭也不抬的問道,宦賢想了想措詞,謹慎的說“面全吃了,瞧著胃口不錯,奴才自作主張一同送去了些,戶部獻上來的新麥,公主收到時也甚是歡喜,只是。。”
他語言稍有停頓,引來聖上抬頭注視,又繼續說道:“只是,瞧著不大精神,侍女說這幾日公主太過無聊,睡覺也黑白顛倒。”
想要當好奴才,不能愚忠什麼事都說,遮遮掩掩的撿著一些,聖上愛聽的話回了,重要的事也沒落下,比如近日公主心情不好。
“哼~”聖上低頭繼續批閱奏摺,過了一會說道:“閑的。”聲音不溫不怒,倒像是隨口抱怨,宦賢訕訕的不敢應聲。
直至深夜,批閱奏章的紅筆才停止耕耘,他伸了伸懶腰準備休息,奴才們又是一陣忙碌,銅盆清水潔面凈腳。
這時誰也沒注意屋內一個小太監,悄悄的退了出去,在夜幕之中,與人低頭說了幾句,那人又低頭奔走逐漸消失。
永安殿內,只見素色帷帳內,容貴妃如同烙餅,左翻右翻的睡不著覺。
待侍女上前輕聲喚起,她假裝鎮定的詢問“可是有了消息?”雙手緊緊攥住被子,想聽又不敢聽。
外間跪著的連城輕聲回復:“稟貴妃,聖上今晚哪也沒去,就休在了養心殿。”蓉貴妃急躁的思緒,被這句話安穩下來,卻又聽見奴才說:“還有一件事,似乎聖上命宦賢做了一碗面,連夜送出宮外。”
宦賢上半夜是一頓亂跑,折騰出不小的動靜。
容貴妃不自覺地皺了下眉頭“今日你去公主府,未央公主如何回復。”
聖上七個子嗣,叄個女兒,未央最為受寵,她進宮偏晚,又沒有子嗣,一路升上貴妃之位,靠的是父親與哥哥精明能幹,頗受聖上器重,所以本想借過節,好討親近一些,聖上寵愛未央,這樣做總沒有壞處。
卻不想連城說:“奴才沒見到未央公主,賞賜送到就給打發回來了,至於邀約..侍女說公主知道了。”話音落下屋內寂然無聲。
容貴妃今年芳齡二十有四,也就比未央大個九歲,當今聖上已經叄十有五,二人也正好相差九歲,但是她年紀輕輕卻已經夜夜無眠。
躺在床上,止不住的胡思亂想著。
未央公主被聖上寵的是無法無天,上次端午節她替受了寒風的聖上主持,竟然在宴會上不告而辭也就算了,這次貴妃相邀,連句推辭的表面功夫都懶得做,好歹也是名義上的長輩。
誰不是父母寵大的,想她十四歲的時候,就已隨母親學習處理后宅事物,未央公主這種脾氣秉性,日後嫁人怕有的折磨。
又想起了一些兒時的手帕之交,不知現在過得如何?但...總比她夜夜獨守空房來的好吧?而且其中有幾位已經生育子嗣,忍不住再次撫摸上肚子。
。。聖上已經..半月未臨幸後宮,也不憋得慌?思索至此容貴妃是面頰粉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