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直升機的馬達聲消失在耳鼓中,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出現在客廳外,短短几個呼吸之後,一個身材魁梧的黑人大漢出現在門口,他背貼著房門,用沙啞的聲音說道:“保羅先生,車子準備好了。
” 李再安看著窗外,點點頭,原本站在客廳角落裡的兩個年輕人很快趕過來,一個遞給他銀亮的手杖,一個攙扶著他的胳膊,幫他從輪椅里費力的站起來。
“那些礙眼的傢伙還在外面盯著嗎?”儘管修養了幾天,身上的幾處槍傷也結了疤,但走動起來還是有明顯的痛感。
“是的先生,”粗壯的黑人大漢名叫勒克洛斯,他是接替史皮負責李再安安全的人,相比起前任來,他倒是有著豐富的作戰經驗。
勒克洛斯在偷渡來巴西並加入莫里奧組織之前,是古巴革命武裝力量中的一名基層軍官,曾經在非洲數個國家作戰,練就了一手不俗的槍法。
由人攙扶著從樓上下來,樓前的小庭院里已經停了四五輛車,李再安上了一輛塗有“GG快遞”字樣的藍色道奇商務車。
幾輛車子同時發動起來,有先有后的駛出挺遠,而後就在庭院外的巷道前分手,各自往不同的三個方向駛去。
李再安平時進出莫里奧貧民窟都喜歡走南側的入口,因為這條比較好走,但今天的情況顯然比較特殊,他的車沒有走南向,而是從東側的入口駛了出去。
車子在鄰近的幾個街區里兜了一圈,最後進入一家洗車行,就在全封閉的洗車通道里,李再安被攙扶著下了車,鑽進對面一輛正在沖洗中的白色福特。
幾分鐘后,福特車駛離停車場,走出兩條街巷之後,後面陸續有三輛車趕上來,不急不緩的跟在後面,與福特車組成了一個小型的車隊。
一場街頭刺殺令李再安心生警惕,再離開莫里奧的時候,也不得不多帶上幾個隨從策應安全,同時,為了擺脫警方的監控,他又不得不多花心思甩掉尾巴。
在確定身後沒有了跟蹤者之後,車隊才轉向東北行,離開聖保羅市區,將近一個小時后,進入了蒂埃特河畔的瓜魯柳斯市市區,最後,駛入了一個位於城鄉結合部的大型葡萄種植園。
眼下不是葡萄收穫的季節,但這個荒僻的葡萄園裡卻顯得很熱鬧,在一眼望不到邊際的廣袤葡萄園中心地帶,三棟別墅組構而成的園主住宅區內,二土幾輛先一步抵達的車子停在鐵絲網圈成的住宅區外圍,除此之外,還有土幾個背著槍的年輕人在四周警戒。
李再安乘坐的道奇徑直開到住宅區入口處,三四個堵在門前的年輕人迎上來,其中一個低頭朝車廂里看了看,看到在後座上閉目養神的李再安,點點頭,朝後面的人說道:“保羅先生來了。
” 三角鐵焊接而成的大門很快開啟,道奇車緩緩的開進去,而後面隨行人員乘坐的車輛卻被攔下來,轉停到不遠處的空地上。
與葡萄園外那種城鄉結合部的破落截然不同,鐵絲網圍住的住宅區內只能用奢華兩個字來形容,草坪、噴泉、泳池、寬敞的私家停車場、各式各樣的裝飾石雕,這些元素結合在一起,只能給人一種到了英國古典莊園的錯覺。
這處佔地將近300公頃的葡萄園在一個名叫塞門婭?杜托伊特的女人名下,她在聖保羅經營著一家小型的船運公司,而在背地裡,她卻是聖保羅六大販毒組織之一、諾迪倫集團首腦諾迪倫?科亞斯的情人。
當車子在停車場前的甬路上停下的時候,早已等候在那裡的兩三個年輕人推了一把嶄新的輪椅過來,想把行動不便的李再安扶上去,但卻被面無表情的李再安拒絕了。
他推開試圖攙扶自己的勒克洛斯,自己拄著手杖從車上下來,朝四周看了一眼,隨即,邁步朝不遠處的草坪走去。
今天,就在這個葡萄園中的庭院里,有一場自巴諾羅葬禮以來,聖保羅“地下世界”中規模最大的聚會,不僅盤踞在聖保羅的六大販*毒集團的首腦都將出席,來自秘魯的“北方人集團”、玻利維亞的“奇基塔尼亞集團”、委內瑞拉的“斯德瓦里集團”以及哥倫比亞的幾個販*毒集團都會安排代表到場。
這個聚會名義上是由李再安所代表的聖保羅販*毒組織聯合與哥倫比亞人聯合發起的,目的是調解各個勢力之間的矛盾,實際上各個毒*品供貨方才是真正的幕後推手,他們的目的,是希望借著李再安遇刺這件事,將毒*品提價的事從形式上確定下來。
等到這場聚會之後,各個供貨方就會以此為借口,向他們的下線分銷人施加壓力,迫使他們接受提價的現實。
如果按照李再安的計劃,他是不打算現在召開類似聚會的,這個時機不恰當,因為他還沒能將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召開這種聚會的最佳時機,應該是等他將聖保羅的各個販*毒組織更有效的聚合在一起,同時,以報復為借口,向聖薩爾瓦多、里約等地進行一定程度的滲透之後再做這件事,那樣的話,他才能佔到更大的便宜,得到更多的東西。
不過所有事情都不可能由某個人單方面的意志來決定,李再安要面對的現實是,包括哥倫比亞人在內的任何一個毒*品供貨方,都不可能希望有誰能一統下游的分銷市場,因為那對他們來說是弊大於利的事,所以,他們選擇在這個時候出手了。
從表面上看,他們是不希望矛盾激化,不希望聖保羅與聖薩爾瓦多的販*毒勢力彼此火併,不希望李再安再受到來自某個勢力的暗殺,而實際上,他們的目的只有兩個:第一,提價,第二,防止聖保羅的販*毒勢力趁機坐大。
對於李再安來說,這樣的局面也沒什幺值得不滿的,從走上這條路的那天起,他就沒想過會有人對他心慈手軟,也沒指望過哪一方勢力會不遺餘力的助他發展壯大。
在這個圈子裡,什幺都是假的,只有槍杆子才是真的,哪怕只是芝麻綠豆大小的利益,也別指望著誰會無緣無故的讓出來,要想得到,只能去搶,除此之外別無他途。
(有事耽誤了兩天——話說北京的游*行示*威聲勢浩大啊,可惜咱沒摸著免費的雞蛋砸,回程的時候還走不了了,公交車都繞行,計程車不停,往回走吧,還走錯路了,想去三環,不知道怎幺就走去八號公館那條路了,看見那個賊拉像南站的建築,還差點暈菜了。
可憐咱這塊頭,又不怎幺運動,走了那幺遠的路,到現在腿肚子疼的像抽筋。
啥也不說了,恢復更新,今天看看能不能三更。
) 做人和治國是同樣的道理,不能軟弱,至少不能表現出軟弱來,否則的話,一旦做了一次軟蛋,那就一輩子都是軟蛋了,想要再硬起來,往往要付出更多更大的代價。
李再安不需要人攙扶,就是不想在今天這些人面前顯示出自己脆弱的一面,他要暗示給所有人,只要他不死,就會一直這幺站著,親眼看著他的對手一個個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