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卡梅拉和大公府一眾侍女的“監督”下,奧菲莉亞只得佯裝仔細檢閱,從一眾禮服中挑選出一件款式最簡潔的,作為訂婚禮當天的主裙。這套並不像其它的那麼浮誇,但看樣子也須得耗費大量的昂貴金線和寶石。
奧菲莉亞向來樸素,是最見不得浪費的,但此時也不得不屈服於蒙特利爾豪橫的淫威之下。
選完禮服,她們也並沒有放過她的意思。奧菲莉亞只得又隨意揀選了十幾件最新款的應季常服裙子,才總算把這事應付過去。
然而這還沒完,這邊廂剛結束,諾萊爾夫人已經等候在門外,要將奧菲莉亞引導去三樓的會客室,稱艾力克爵士已經在那裡恭候多時。與剛才二層那間相比,三樓的會客室明顯要小一些,裝潢卻更加奢靡。
在明亮的光線照射下,珠寶行的每件精品都閃爍著驚心動魄的奪目光彩。看這架勢,老闆恐怕把鎮店之寶統統都搬來了,這一路上也是由蒙特利爾騎士團專門護送,可見樁樁件件價值不菲。
奧菲莉亞雖然對珠寶不大感興趣,但從小到大見過的名貴珍品也是數不勝數,在她看來都大同小異。她象徵性地選了兩套配合訂婚禮服的珠寶后,就準備離開房間,艾力克爵士禮貌地叫住了她。
“公女閣下,婚禮要用的珠寶,大公也提前預訂了,您要不要看看款式?目前這套還只是樣品,原件還在精心製作中,可能需要幾個月的時間。”
婚禮?奧菲莉亞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愷撒這是失心瘋了嗎?難不成他還以為,訂婚之後還有婚禮?契約里確實沒有提到過這一項,可能他是誤會了?看來有必要找個機會跟他談清楚。
奧菲莉亞本來打算一口回絕,但艾力克爵士兩鬢斑白,滿臉謹小慎微的表情,又令她於心不忍,只得勉為其難走上前去。
看他開鎖那細緻的動作,奧菲莉亞大概能猜到這套珠寶的名貴程度。想來也是,以蒙特利爾家的財力來說,沒有什麼事是愷撒辦不到的。
隨著輕微的“啪嗒”一聲,包裹著潔白天鵝絨的盒蓋被輕輕抬起,霎時間,耀眼的光芒在屋內綻開,奧菲莉亞垂下長睫,來遮擋這過於炫目的光輝。那是一套由最純凈的鑽石鑲嵌而成的珠寶,項鏈、耳墜、手環和戒指,樁樁件件均有著極其精巧的設計,令人過目難忘。
奧菲莉亞轉頭看向艾力克:“這是……冰晶?”
“公女閣下果然聰穎過人,這套珠寶的設計主題就是冰,特意配合著寒冰之冠的巧思,材質也是選擇全國最好的,一定能讓您在婚禮上大放異彩。”艾力克的謙遜語氣中不無得意,在他的專業領域,極致的出類拔萃是他畢生追求。
寒冰之冠,那是蒙特利爾家最重要的傳統寶物之一,歷代只由家主正妻繼承。如果真要和愷撒舉行婚禮,戴上那頂后冠自然是情理之中的事。
只是……看著這套精美絕倫的藝術品,奧菲莉亞卻感到莫名沉重,那璀璨的光芒此時彷彿攫住心口的一隻大手,令她感到有些呼吸困難。
“不戴上試試嗎。”身後突然響起的低沉男聲,彷彿驚雷般將恍神中的奧菲莉亞喚醒。她還沒來得及反應,一雙大手從她肩膀兩側探下來,直接徒手拿起那夢幻般閃著光暈的項鏈,用盡量輕柔的動作戴在她纖細白嫩的脖頸上。
妝台前方就是鏡子,抬眼間,奧菲莉亞整個人都彷彿籠罩在聖光中,美得令人透不過氣來。此時,感覺到來自身後強大的熱量和壓迫感,她不自覺地想向前避開些,但妝台近在咫尺,已經退無可退,耳尖的細薄皮膚頓時隱隱泛起一抹粉紅,顯得格外誘人。
鏡中的愷撒還穿著騎服,應該是剛從教練場趕回來。最近第一騎士團追隨他來到了首都,日常訓練都是他在親自監督。
素來聽聞蒙特利爾大公凡有軍情必身先士卒,無數場戰役下來卻能全身而退,想必身手是相當驚人。那滿身大塊的健碩肌腱,也必然只有在長年累月的實戰中才能練就。
此時的他已經脫去了外衣,扯開領口,硬實的胸部線條隱約可見。看來是策馬飛奔回來的,不知道什麼事這麼急,能讓他熱出滿頭汗來。
“喜歡嗎?”從身後扣好項鏈后,愷撒輕輕扶住奧菲莉亞小巧圓潤的肩頭,灼熱氣息噴洒在後頸,令她渾身一僵。
這是赤裸裸的調情,即便她對男女之事再遲鈍,也能感覺到空氣中的異樣氣氛。顧及這是在大公府,還有外人在場,她不想讓凱撒面子上太難看。
“大公……”奧菲莉亞剛想抽身離開,無奈後路已被那個巨大人形牢牢堵上,只得拚命忍耐著,想先將項鏈摘下來再說。誰料愷撒搶先一步擒住了那雙向頸后摸索的柔白小手,牢牢捏住,也並沒有立即鬆開的意思。
在外人眼裡,可能會覺得這是熱戀中男女情難自抑的舉動,曖昧的空氣頓時彌散到整個房間。鑒於眼前的景象顯然已經不適合外人觀看,艾力克爵士擦了擦額角的細汗。和諾萊爾夫人向愷撒行禮后,便悄無聲息地退出了會客室。
見四下無人,奧菲莉亞終於忍不住輕呼:“大公,請放開!”
看著她鏡中那因為害羞和憤怒漲紅的小臉,愷撒居然噗嗤笑出聲來。這個男人,真的能做到如此無禮,連一星半點的顧忌也沒有嗎?奧菲莉亞忿忿地想。
那兩隻小手就像沒有骨頭似得,軟到不可思議。雖然還想再捏一會,但愷撒目前還不打算跟她翻臉,隨即微笑著鬆開了她的手。擺脫桎梏的奧菲莉亞立即解下那串項鏈,放回盒子里,轉身怒視著若無其事的愷撒。
只見她一張小臉由紅轉白,本來不想就那麼明晃晃說出口的話,現在也打算一次性說清楚。
他不知進退地得寸進尺,那自己也沒有必要再顧忌他的面子。即便是平民家的姑娘,也知道男女有別。從小到大,還沒有哪個男子敢對她如此輕慢,就連路德維希也不例外。
欺負人也要有個限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