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花吟 - 第5節

我現在就職的天盛醫藥股份有限公司,老總許衛國是我爸的大學同窗,他們兩個人私交甚好,他的女兒許紅梅,小學、中學都是我同班同學,算得上青梅竹馬。
所以我在公司也可以說得上是太子黨了,這一切因素,就是為什麼不到半年的時間我就被提拔為部門經理的原因了。
當然,雖然我個人認為自己的工作能力還是不錯的,但一個業務部門經理的位置讓一個畢業沒多久的年輕人坐了,還是招來了不少非議。
別的不說,對這個意見最大的就要數我的下屬鍾銳了。
鍾銳是公司的老員工了,不過他年紀並不老,就比我大4歲,但他是初中畢業后就出來工作了,在公司已經呆了四年。
他的業務能力非常的好,每年的優秀員工總有他,原來的經理在去年退休后,大家都說這個位置是屬於他的,只是沒想到被我這個空降的太子給攪黃了。
我很理解他的心情,要是我這麼被人搶了位置,估計我也開心不到哪去。
但沒辦法,理解歸理解,有時候這個社會就是這麼不公平的,我雖然不會依仗著父親的權勢做那些欺男霸女的不法行為,但合法地為自己謀取利益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升了經理之後,我的工作就清閑了許多,大部分的工作安排下去就好了,所以偶爾不回公司根本無傷大雅。
就這麼躺在床上看看新聞打打遊戲,11點半,妻子來電話提醒我大姨家的飯局,我才起來,隨便收拾了下自己,就開著我的沃爾沃朝大姨家去了。
大概20分鐘左右,我就在大姨家的別墅小區外停好了車,步行進小區只需要4分鐘,就來到了大姨的複式別墅門前,按下了門鈴。
母親有三姐妹,母親孫靜茹居中;大姐叫孫苑茹,以前是市劇團的團長,如今自己經營了一家高端的瑜伽會所。
母親和妻子兩姐妹都是會所的會員。
她同時還是市婦女企業家協會和市婦女書法家協會的名譽會長;大姨夫羅建文是律師,有屬於自己的律師事務所,也是我們整個家族的法律顧問;三妹叫孫欣茹,市公安局的副局長,也是悅晨的直屬上司。
小姨還是我們市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副局長,是市裡警訊節目的常客,警務的新聞發布也一直由她來擔當發言人。
開門給我的正是小姨,估計她今天去上警訊,上完直接過來了,開門時穿一身筆直的制服,配合她那張可能是職業烘托而充滿英氣的臉龐,還有那標杆一樣挺直的身子,整個人說不出的英姿颯爽。
“呦,天宇來啦,瀟怡呢?” “小姨?小姨不就在我面前嗎?” “你啊,就愛貧嘴。
待會不讓你吃飯了!” “哎,媽,我錯了。
” “對咯,這才是我的乖孩子,哈哈哈哈。
” “今天又上節目了,我們的大明星。
” “哎,別提了,真是累死了個人啊。
” 我張開手和她來了個擁抱,小姨今天到底是上節目的,還噴了氣味淡雅的香水,整個人香噴噴的。
母親三姐妹中,我和小姨的關係最好。
比親生母親都好。
當我和她兩個人單獨相處的時候,我還管她叫媽。
小姨夫也是公安系統的人,不過在六年前的一次任務中犧牲了,小姨為此傷心了許久,這兩年才慢慢地從悲傷中走出來,但也沒有再婚的打算了,所以現在仍然是單身小寡婦。
小姨夫犧牲前,因為雙方工作忙碌的原因,他們沒有要孩子,我知道這一直是她心裡的遺憾,就主動把小姨認作了媽。
小姨開始當然是反對的,但在我竭力堅持下,她慢慢也就習慣了,但她只允許我私底下這麼喊,不願意在大家面前提起這個事,所以這至今是我們之間的小秘密。
“我和瀟怡分頭過來呢,稅務局有點遠,不過應該一會就到了。
” 進去,先和在廚房裡忙活的表哥羅潤東打了個招呼,發現表嫂姜語彤也在廚房裡幫忙,我說要幫忙,表哥連聲趕緊的,而表嫂卻說去去去,別在這裡瞎搗亂。
我當然聽表嫂的。
表哥是子承父業,也是讀法律,畢業后就在姨父的律師事務所鍛煉,等著接手公司。
表嫂是同行,這樣一來大姨家是一家三律師。
不過她和表哥不是同一家公司,他們在一場官司里結緣,結婚後大姨和表哥也勸表嫂跳槽到自家公司來,表嫂卻想繼續在那裡鍛煉鍛煉,所以大家都笑稱表嫂是表哥派過去的間諜。
“哎,怎麼不見我大姨?” “在樓上準備爆炸呢,拆彈專家你要上去挽救一下大家的生命?” 我四下掃了一下,卻不見苑茹姨媽,好奇地問了一句,表哥擠眉弄眼地指了指天花板,我立刻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
上了樓,大姨房間門沒關,虛掩著,我瞄了一眼,哪知道裡面的大姨也往這邊看了過來! “進來!瞄什麼!鬼鬼祟祟的……” 今天的大姨依舊和往常般光鮮亮麗,上身一件灰色鑲邊短袖T恤,下身襯百褶波點印花半身裙,腳上一對金屬扣橙色休閑涼鞋。
頭髮捲起在頭上盤了髻,兩耳吊著月亮形的寶石吊墜,純色適中,既不艷俗,又在白皙的臉蛋上異常點綴。
三姐妹中,大姨孫苑茹最在意麵子,而且到底是做過劇團花旦的明星,無論什麼時候穿著打扮得都非常細緻。
三姐妹都是那種“凍齡美女”,別看大姨47歲了即將50的人,那張臉是一點也看不出來多少老態,以前葫蘆形狀的身材,現在腰肢不可避免地圓潤了許多,但仍舊算得上曲線傲人,再配合她那一身精緻貴氣的打扮,完全就是一名雍容華貴的成熟美婦。
“嘿,大姨,哇……你今天真的是,真的是天仙下凡啊……,嘖嘖,這身搭配,是時尚雜誌上的限量版還是自己配的……” “坐下!” “哦……” 蜜糖炮彈被大姨反手一巴掌扇開,我只得老老實實地在梳妝台的椅子坐下。
我小心翼翼地問道:“嘿,大姨,誰敢惹你生氣了?” 我這話是點了炸藥桶,但我知道,我的作用就是上來引爆的,大家都希望炸死我一個,總好過炸死一屋子。
大姨手往床上一拍,上面的珍珠鏈子差點沒甩出來! “還能有誰?還不是那臭丫頭——!” 聲音高八度。
我臉上訕笑,心裡:我當然知道啦,還用你說,您老趕緊的。
“我早就反對她讀書時談戀愛了,嘿,現在好了吧,不聽老人言……,呸!不聽勸,你看,天宇你看看,不就失個戀罷了,搞得多大事似的,好像是天塌下來一樣。
我前天不過跟她吵了兩句,嘿!見鬼了!天宇,你說她怎麼著了?今天打電話不接,大半天回復個信息說生病了,然後王脆就關機了!關機了!!” 此時的大姨,哪裡有什麼企業家或者書法家的樣子了,完全就是一個被熊孩子氣瘋了的大母熊,那張嘴開始對著我機關炮一樣地掃了過來,她說著,手扶著額頭,倒抽了一口氣:“哎,我都想跟她斷絕母女關係了你曉得伐?她現在是真的長翅膀了,而且翅膀還很硬了,之前搬出去住就算了,這我不說了,現在我搞個午宴她還能不回來?你說……天宇你說這是……她這是要氣死我啊,哎呀,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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