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家,無論是誰都必須要求卸掉所有武器,可林殳意偏偏沒有。搜身的人早就是她的人了,她想要怎麼樣,那都是她說了算。
“孽子!你想做什麼!”林凡千想萬想都沒想到會有眼前這一幕。
林殳意冷笑,她槍口換了個方向,從林凡跟前轉移,瞄準了坐在他身邊的女人身上。“您還是不要這麼凶的好,爸,我想你應該明白,我的槍法一向很准。”
“你這是在威脅我?”林凡怒不可遏,腦袋上太陽穴兩邊的青筋已經鼓鼓冒起,不難讓人看出他此刻的憤怒。
林凡生氣,林殳意心裡的火氣卻更大。
林殳意看著現在已經嚇白了臉的符輕,心底閃過一絲快意,但很快,這種痛快就被從前的算計的憤怒取代。
被算計失去母親,然後失去對待自己像是家人一樣的樊家,最後,失去愛人。這一切,都有符輕的影子,她做不到不恨。
她將槍口朝上,無視林凡的憤怒,轉而對著林凡身邊的女人道:“別怕,符輕,我還不至於讓你就這麼痛快的死去,畢竟我們之間想要取對方的命都這麼多年了,現在輕而易舉得到了,反而沒了樂趣。我想,一點一點的,讓你親眼看見生命是怎麼流逝的!”
林殳意加重嗓音,冷笑看著臉色越來越不好看的符輕。
她當然知道為什麼符輕的臉色這麼差,這個跟她鬥了這麼多年的女人,倒不會因為這樣口頭的威脅真就慫了,符輕害怕的,一直以來,是林凡的信任。而現在,林殳意的這些話,是在從根基上瓦解林凡對她的信任。
符輕的不甘心,她看在眼裡,只不過現在覺得好笑。從前她跟符輕在背後鬥爭,以為林凡看不見,不知道,殊不知,其實她們兩個人的一舉一動,怕是早就落在林凡眼裡。
現在她早一步發現,符輕不過還沒意識到罷了。
“殳意,你在說什麼呢,我怎麼一句都聽不明白?”符輕顫著嘴皮說著,看著樣子,她還想極力挽回自己在林凡心裡的形象。
林殳意心裡有瞬間,覺得符輕其實也挺可悲的。她機關算盡得到的男人,這麼多年都沒看清林凡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她喜歡的男人喜歡成為主宰者,然後高高在上,看著她在下面表演出醜。
這樣的感情,哪能是愛情?
“我說什麼你能不知道?安排狙擊手在林家對面的副樓,難道做事的人不是你?符輕,這個時候你還在演戲不覺得好笑嗎?”現在坐著這裡的人,哪個心裡不是明明白白的?她這麼裝傻充愣,只會讓人覺得好笑。
林凡這個人,怎麼會把自己性命放在別人手裡?副樓里殺手,說林凡事先是沒一點消息的話,林殳意打死也不會相信。最讓他肯定的是在許槐出事後,林凡明知道自家門口發生了槍擊案但卻沒派一個人來醫院查探消息,這一點,就更讓她心裡肯定了這個猜測。
林凡沒有派人來醫院打聽,無非就兩個理由。
一個是他根本不在乎林殳意的生死,也就是說,這場戰爭其實在他的默認下,誰勝出就代表誰有能力接任林家大權。
第二種理由那就是他早就知道林殳意沒事,事發那天,整件事情發生的時間很短,而林凡派了人就在門口盯梢,回來給他彙報了消息。既然派了人在門口,顯然林凡對符輕的計劃也是一清二楚,但他沒讓人阻止這場槍擊案,也沒有在時候追究符輕的責任,這說明了什麼,大家心裡都明白著。
“你說對嗎,爸?”林殳意偏著頭,看著臉色同樣不怎麼好看的林凡開口說著。
同一時間,符輕也注視著自己身邊的男人。她有些害怕,又有些期待。是真害怕自己做的一切被林凡知道,期待林殳意剛才說的話都是哄騙自己的。
林家父女倆的視線在空中交匯,誰也不讓誰,似乎空氣里傳出了硝煙的味道。
“既然您那麼想要看看我跟符輕究竟誰更有能力,怎麼不讓我們公開競爭?”林殳意再加一劑重料,她今天什麼戰略都不想了,只想用最簡單也最粗暴的方式解決掉所有麻煩。
她今天要拿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林殳意想,至少不能讓許槐離開的時候,身後還跟著不知道是符輕還是林凡的小尾巴。她說了,自己這一次是真的要放許槐離開。言而有信,她說的徹底,就是讓所有人都不能強迫她。不論是符輕,還是林凡。
最後,林凡率先錯開目光。
“看來你這些年還是長進了。”林凡如是說。
這話包涵的意思就多了,符輕白了臉,林凡這麼說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而林殳意,臉色同樣不好看。她腦子裡閃現過太多次跟死神擦肩而過的畫面,她不能想象作為一個父親,林凡是怎麼做到對她的生死無動於衷的。
“這也要謝謝您娶回家的女人不是?如果這些年沒有跟符輕的鬥智斗勇,想來我現在也不會成長成為父親你覺得合適繼承我們林家的人。不是嗎?”林殳意麵露微笑,只是眼裡,卻帶著寒意。
“你現在這是在指責我?”
林殳意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林凡眼裡的深意越來越耐人尋味,林殳意說的沒錯,他是早就知道家裡兩個女人之間的鬥爭,還選擇袖手旁觀,作為看客看了這麼當年好戲。但是,現在被林殳意這麼直白的點出來,這可不代表他喜歡。
“不敢。”林殳意說。
林凡冷哼一身,自然不相信林殳意的話,“這規矩不是我定的,是我們林家的老祖宗定的。誰最後能掌管林家,那都是通過自己的本事拿到的。難道你認為我該為你破例?”當年,他們幾兄弟爭奪這家住之位時,不也是這麼過來的?
林殳意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將心底的情緒掩飾過去。她望著如今魂都不在這裡的符輕,不由想笑。她伸手朝著符輕的方向指了指,“她不是林家的人,怎麼,難道也能參加這場角逐?”
林凡的回答很明確,“你別忘了你還有一個弟弟。是因為你這一輩只有你一個,所以,必要的競爭者也是必須存在的。”
聽著耳邊林凡的這番理論,林殳意只想大笑。她很好奇這樣沒有一點溫情沒有一點家的味道的林家是怎麼在這漫漫時光的長河中存留下來的。而更好笑的是,居然林家的每一代人還對這樣的理論感到這認同。
現在的林殳意當然不懂,從前反抗的人都被悄悄處理了。
“我弟弟?”林殳意不會傻到現在還要跟林凡理論這種競爭方式存在的對錯,她抓住林凡話里的另一條訊息,笑了,“你說的是我還沒上小學的弟弟?”
林凡沒明白林殳意感到不屑的原因在哪裡,“就算他現在還小,你就這麼有把握以後他不會成為優秀家主?”
林殳意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她當然不是這個意思,就僅僅從符輕肚子里爬出來的種,她說什麼也不會讓這人生出半點野心。殺戮太多,但想要養廢一個人還是很容易的。
林殳意將目光投向符輕,“可是,如果那是孩子不是您的呢?”她一開口,就帶著有些止不住的惡意。
看見自以為機關算盡的林凡,突然間得知自己被戴了一頂大綠帽時,林殳意心中暢然。
林凡不是很喜歡在外面找女人嗎?那現在知道他的女人也在外面找男人,想來一定覺得很舒爽吧?她說完后,盯著林凡的臉,不放過後者面上一絲一毫的表情。
林殳意雖然觀察著林凡,但餘光也沒放過從剛才就開始坐立不安的符輕。
現在,當她這話剛說完時,原本坐在沙發上的人猛然一下從位置上躍起,抬腳就想跑的樣子。
當符輕這動作剛做出來,甚至她還沒來得及超前邁出一步,突然,就從她背後傳來一股大力,那被女傭打理得優美貴氣的長發,此刻被林凡揪在手中,狠狠一拽,才站起來的女人,驀地一下倒回沙發。
同時,符輕發出一聲慘叫。
“啊——”被拉扯的髮絲像是要帶著她的頭皮脫離她的身體一樣,她忍不住叫出來。
林凡眼裡沒半點憐惜,只有狠厲,“她說的是不是真的?”他狠狠地盯著手裡的女人,語氣非常不好。
想著一直捧在手心裡的兒子,有可能不是自己的骨肉,林凡覺得荒唐透頂,又憤怒得想殺人。這種被戴綠帽和被欺騙的感覺,極度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