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殳意站在原地,沒動。她看著符輕那張日益變得滋潤的臉,忽而一笑,就算是再怎麼化妝遮掩,時間也不能讓一個女人容貌長存,時間會證明一切。同樣的,符輕是個什麼樣的人,她虛偽的一面,最後終將會被時間撕扯下來。不過,林殳意卻覺得時間總是太慢了,她不想等了,現在,她要代替時間,將這個女人的假面撕毀。
她現在臉上的這個笑,讓符輕心頭有些發麻。“殳意,怎麼了?”她按捺住心裡的疑惑和不自然,臉上故作鎮定開口。
林殳意終於說話了,她看著眼前被人簇擁著的符輕,“你很得意?”她不客氣地說。
在人前,她從來不給符輕面子。當然,人後就更加不可能了。
符輕臉色變了變,她最是討厭林殳意這種目下無塵的樣子,似乎對誰都不放在心上,也對誰都不會感到懼怕。每次在面對自己時候,臉上還總是掛著那種若有似無的嘲諷。這讓她才來到林家時,受了家裡傭人的好些白眼。
本來嫁過來的身份就很特殊,不太能讓人能說得出口。這背後還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小聲討論她,而偏偏那個時候在林家除了林凡還能做主的林殳意,更是對這些傭人很最縱容,從來不干涉她們私下怎麼說。那段時間,表面看著光鮮亮麗的符輕其實過得挺灰頭土臉的。
等到符輕真正將處理林家內務的權利拿到手時,家裡差點來一次大換血。從前林家的好些人,都被她以不同的借口趕走了。
而現在,在沒有認能忤逆她的林家,在沒有人還敢那麼沒眼力價地得罪輕視她,但林殳意還是能那麼輕而易舉讓她心底最不願見人的一面被陽光照射。
林殳意臉上那種似乎什麼都能看透的嘲諷的嗤笑,讓符輕感到很討厭。
符輕深吸好幾口氣,才讓自己聲音變得平和,“殳意,你在說什麼呢?我需要得意什麼嗎?我們都是一家人,你出事我也會很擔心啊!好了,現在先不跟你聊了,記得晚上回來吃飯,我還要去處理這人的事情呢。”
林殳意冷笑兩聲,這一次,周圍的人全都聽見了。
符輕心裡有過不好的預感,可林殳意出手是比她的反應快了不少。
從前啊,林殳意跟奚知好執行任務的時候,每次回來總會被指導員訓斥,原因沒別的,指導員是個男人,也看不下去她們倆遇見罪犯直接爆頭的行徑了。
“你說你們倆!給你們講過多少次了!你們是女孩子!就這麼把人給殺死了,還需要審訊這一步做什麼?!每次還這麼兇殘,我看你們是把活人當做紙板了吧!”
每到這個時候,林殳意都是懶得辯解,而奚知好則是一本正經地跟比她們高出大半個頭的指導員理論,“反正都是要死的人,說那麼多話做什麼?”
林殳意雖然每次沒講話,但她的意思跟奚知好是一樣的,既然反正都是要死的人,問那麼多話做什麼?
說時遲那時快,是所有人都看見了林殳意從腰間將那把手槍那出來的動作,但是卻沒一個人有本事阻止她此刻的開槍射擊。
林殳意直接出手了,她根本沒給符輕帶走那個男人的機會。
一槍,爆頭。
基地很大,林殳意槍響,這聲音,甚至還久久沒能消散,回蕩在這基地的大廳里,還有些像是在震懾在場的每個人。
場面有短時間的寂靜,像死一樣的寂靜。隨後,是符輕最先反應過來。她還有些不敢相信林殳意真的就這麼乾脆出手了,幹掉了她原本帶回去審判決的人。
當符輕想轉頭去確認的時候,林殳意涼涼開口了。
林殳意法發誓,她真是站在一個女人的角度給另外一個女人真誠的建議,“我勸你最好不要回頭。”符輕並沒有受過什麼訓練,可能現在給她一把槍,她連瞄準都做不到。就算每次她跟林殳意較勁,也只是作為下達命令的人。現在這總場景,符輕遇見的次數不算多。
可符輕沒聽林殳意的話,轉頭了。
那瞬間,符輕覺得自己腿肚子在打顫。
林殳意的槍法是得到過很多人的讚歎的,從小時候林凡給她請的教練開始,沒一個沒稱讚過她是天生的狙擊手。
這一次,林殳意當然不會失手。那個男人,腦袋被射穿,腦漿泵了一圈,白花花的,駭人極了。
“殳意!你,這是想做什麼!”符輕穩住心神,看著林殳意,眼神有些莫測。
林殳意還是那副帶著幾分懶散但不經意間,眼神會透著犀利的模樣。她就這麼隔著不遠的人群望著符輕,“你覺得我想做什麼?他該死,不是嗎?”
“你!”符輕一時間找不到話來反駁,這個男人的確是註定要死的,不管是落在林殳意手中還是她自己手中。只有死人,才是口風最緊的人。
林殳意手裡的槍還沒放回去,她突然又抬手,在所有人沒預料到的情況下,“砰”的一聲,直接打在緊跟在符輕身邊的男子肩頭,瞬間,那人身上飆射出來的鮮血瞬間糊了符輕一臉。
“抱歉,手滑了。”林殳意冷笑一聲,說著道歉的話,但是任由誰都聽得出來,這哪裡是道歉,分明就是威脅!但林殳意也不怕被人聽出來,她現在還著急回醫院,她過來只是為了快速將眼前的爛攤子處理乾淨。“符輕,你要知道,這一槍如果我沒失了準頭,是你的腦袋!給我記清楚了,今天這事兒,我跟你沒完!”
林殳意放下狠話,轉身就走。
符輕在後面半晌沒回過神來,被熱騰騰的鮮血糊了一臉,這還是第一次。
“啊——”她發出一聲尖叫,“林殳意——”現在她是有將朝著門口那女人碎屍萬段的心都有了。
這麼大聲,林殳意當然聽得見。
她停住,回頭,本以為這她是要對符輕說點什麼,卻不料,她直接從身邊楊武手裡拿過□□,瞄準,在眾人沒反應古來時,一槍崩掉了符輕頭頂的小帽子。
而後,一言不發,離開原地。
“啊——”已經隔得老遠了,可林殳意還能聽見屬於符輕大叫的聲音。她冷笑,就這麼容易被嚇破膽,怎麼好意思坐在林家主母的位置上的?沒半點本事,不過是個只會耍心機的廢物。
林殳意沉這一張臉沒說話,周圍自然也不敢有人敢說什麼。回去的時候依舊是晉安開車,很快將林殳意重新送回醫院。
這裡已經差不多已經被她的人包圍起來了,林殳意沒辦法不多想,按照符輕那個神經病的性子,指不定為了重創她要來醫院找事。
林殳意到的時候,許槐已經從手術室里出來了。不過,很快就被護士推進了重症監護室。
現在醫生還不允許任何人進去探望,林殳意也不想因為自己帶來什麼麻煩,也很聽醫生的話,安靜地坐在外面的凳子上。
“處理乾淨了?”陸荊州走來,低聲問。
林殳意的腦袋有些不雅觀地靠在背後的牆壁上,她臉上帶著幾分煩躁和擔憂,“沒有,沒一槍崩了她。”只要符輕一天不死,對於她來講,就是這攤破事沒處理乾淨。
“急不得的事情,你也不要太逼著自己了。”陸荊州當然知道符輕不可能就這麼死了,今天在基地,林殳意敢出手,已經是越界了。如果符輕真死了,可能她自己也不能活著走出那裡。這些年,林殳意在成長,符輕更是。至少現在在林家,符輕掌控的權力可是比林殳意多了太多。
這種事情急不得,陸荊州說得這些話,林殳意當然明白。可是,現在符輕踩了她的底線,一直都很能隱忍的她,現在卻是有些忍不住了。她做夢都想一槍崩掉那個可恨的女人,為了報仇!
看見還在病床上躺著昏迷不醒的許槐,她覺得自己沒辦法變得冷靜。
陸荊州知道她心情不好,也不煩她,默默將自己手裡的一份報告交給她。“前段時間你不是偶然提起符輕有段時間去精子庫,想要人工授精的事情嗎?我讓人查了查,有些意外,你看看吧,可能對你有幫助。”
那是個被牛皮文件袋包裹地好好的A4紙,林殳意有些疑惑,當她抽出來一看時候,尤其是在看見幾張不同的檢測表上面的名字時,饒是見過了不少大風大浪的她,在這一刻也是被弄得有些懵逼了。
她真的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那些荒唐的猜測也就是她隨口一說,這是沒想到會是眼前的這個結果。
簡直太出乎她的意料了,或者說,這個結果應該是令所有人驚訝的。誰能想到,符輕有這麼大的膽子?做出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