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章候在外面,不知道偏廳里的李知晝正緩慢地朝著外面去,步伐滑稽可笑,還不許晏照夜攙扶。
晏照夜慢慢地跟在她身後,眼卻是一刻也不離開,像是怕她摔著碰著。
其實李知晝差不多能夠行走了,越是這麼依靠別人,傷好得越慢,她知曉這個道理,這才決心不叫別人幫忙。
青章似乎比晏照夜還要擔心,上來就要扶她。
李知晝擺擺手,道:“你叫我自己走走。”
秋日的天氣爽朗怡人,自腿摔傷后李知晝就沒怎麼動過,正好趁次還可以將晏府仔細看看。
晏府門前的閽者吩咐了人來找晏照夜,這侍者一步未敢耽誤,腳步匆忙地跑到晏照夜跟前。
大約這時他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低著頭道:“大理寺遣人來請郎君去一趟。”
李知晝恨不得晏照夜早些走,他走了自己能自在許多。
晏照夜瞧了她一眼,眼皮都未曾掀動,而後才看向那侍者,道:“知曉了。”
侍者又腳步匆忙地離去了,李知晝看著覺得有趣,這是她在晏府見到的第一個不穩重的人。
她盯著那背影瞧了一會兒,聽到晏照夜吩咐青章照顧好她后才收回目光。
李知晝記性還算好,大致記得來時的路,也就順著這條路回去了。更何況還有青章在。總不至於見她在府中迷了路。
回到快綠齋時時辰已不早,綠枝問李知晝想吃些什麼,好讓小廚房準備。
李知晝沒什麼胃口,只叫燒兩個口味清淡些的菜便罷了。
還差一炷香就到午時,晏照夜去了兩個時辰還沒有回來,李知晝疑惑,大理寺就如此繁忙嗎?
她講心中疑惑講與青章聽,青章以為李知晝是不高興晏照夜陪她的時間段,解釋道:“大理寺審理的皆是國家重案,不比清閑事務,自然是忙碌些的。”
李知晝點點頭,又聽青章說:“郎君時常會因為處理事務而忘了用飯,大理寺吃食不比家裡,娘子若是想見郎君,”
唉,晏照夜父母都在,李知晝也想獻個殷勤,賣個巧,左右思索青章說的話有力,就讓她吩咐下去了。
漆紅的食盒分量不小,裡面裝著青蝦卷和清炒雪藕,另有一碟小菜。
馬車平穩地醒在大路上,李知晝靠著車壁,心裡有些忐忑,她擔心自己太唐突,晏照夜會不高興。
車夫天柱朦朧的聲音傳進來,他道:“娘子,大理寺到了。”
李知晝掀開錦簾,踏著凳子緩步走下,她步伐小心,不敢再出差錯。
大理寺果然不同其他地方,門前如此一條寬闊的路竟也不見有幾個人。氣派威儀的大門已經足夠震到一片人。
門前的侍衛怒目圓睜,有不怒自威的氣勢。車夫經常送晏照夜,也勉強混了個熟臉。
他自是上前解釋,道這是晏少卿家的娘子,怕他午膳未食,特意過來瞧瞧。
大理寺不是隨意能夠進出的地方,可若是什麼少卿,寺卿的家人,那就是另當別論了。
天柱領著李知晝,低著頭在前面帶路。
李知晝看什麼都覺新奇,只是大理寺中太沉悶威嚴,她看著看著就覺得不喜,真不知晏照夜是如何在這裡待下去的,她心中腹誹。
此刻晏照夜正與姚辭玉商議案件,公文還在手中,聽到外面有人報,道是他家的娘子來了,丟下姚辭玉和一堆未處理的公文便走了。
姚辭玉望著晏照夜的衣角,摸著下巴喃喃道:“這女子果然非同尋常……”
“非同尋常”的李知晝被人請到屋裡,態度恭敬地端上茶水,她有些受寵若驚,生怕折了壽。
晏照夜踏過門檻,眉目間是溫和,“怎的來了?”
他越是溫和李知晝就越是緊張,她忽地站起,掩飾般的指了指食盒,“我怕你不記得用飯,為你送來了吃食。”
所有人眼觀鼻鼻觀心,自覺退到門外叄丈遠。
晏照夜撫著李知晝的臉,一片凝脂觸感,猶如玉簪花瓣,低下頭,吻上這枝花,眼角勾著笑,“感謝你挂念我。”
一瞬間李知晝的手驀地攥緊,然後鬆一口氣,原來他沒有生氣,不但不生氣,反而很開心。
這個認知讓李知晝愉悅不已,“那你快些用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