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京子 - 第26節

巫的傷很快好了。
尊拿來了不少好葯。
尊說,“就算我放你出了龍宮,你也不可能活著離開深海,因為你沒有避海珠。
” 巫的心感覺象死了一樣。
尊不能體會這種變化,能夠看到巫就是他最大的開心,雖然有時他也不知道是為什麼。
只到有一天,巫走了,他也想不明白,也許只是鬧彆扭了。
龍宮裡有漂亮的珊瑚,有各種奇珍異寶,為什麼這麼好的地方不呆,要走呢?一定一定要把他追回來,放在自己的眼裡,要每天看得到,才會安心。
尊在很多年以後才明白,那就是他的初戀。
他愛著一條小烏蛇,哪怕對方沒有把他放在心裡,愛得不是他,他也不可能停下自己的愛。
也有一天,誰也沒有注意的一天,尊看到天上有一點玉白的蛇和另一個灰色的人影在天空里飛。
他似乎可以聽見玉蛇在笑,聽得見他的幸福。
會有一些感傷還有一些追悔,但是也有一些寧靜。
過去了,好多東西都過去了。
又有很多年過去了,尊成了龍王。
龍王尊是天神中最歷害的武將,他公正不阿,卻又非常嚴肅。
奇怪的是他的頭頂上只有一隻角,誰也不知道是為什麼,或者老神仙們會知道,但是誰也不願意談起。
似乎很少有朋友,他顯得很有些孤獨。
在天庭里習慣於獨來獨往。
只有坐在他喜歡的位子上喝著瑪瑙杯里的東西,想著往事的時候有時會流露出笑容,似乎在他的心裡藏著些秘密,而這些秘密讓他快樂。
這個時候,他總是斜斜看著龍門,或者看著那可以照出人影的龍宮裡的琉璃。
似乎這些東西都幫他記憶著有一個人兒在這裡穿過。
龍王也要布雨,當他躍出水面的時候,鑽入雲層。
看著被雨水澆灌的村莊,忍不住內心的喜悅。
就在這時有人從雲層里鑽出來,沖他露出了笑臉。
“好久不見。
”見到那金色的臉,龍王突然忍不住內心的喜悅,“你小子,好久不見。
”陽君好像從來沒有變老一樣。
那張娃娃臉上面好像總透著些狡猾,又帶著些笑意。
但是龍王也見過他因思念而悲傷的臉。
太陽雨下的時候,陽君也在回憶他沒有珍惜過的愛人。
只是似乎他習慣了把悲傷的事情放在心裡,而把光明的一面留給別人。
這一些坦然,好像都是尊向陽君學來的。
不過,就是被這個人制服了白白給他當了五千年的馬車夫。
想想心裡又有怨氣。
陽君手抱著胸,“你小子怎麼樣,還是孤家寡人?”龍王也笑了,“你小子怎麼樣,這麼多年,有誰追上了你?”“不知道,不過你可以試一試。
”陽君燦爛地笑著,突然向西邊跑去了,“追上我,我請你喝酒。
”龍尾一擺,向前面追去。
“不,我追上你,要你給我當老婆。
”“你在胡說,是你給我當老婆吧。
”陽君邊跑邊灑下歡笑。
“那我們都做老公也不錯。
”燦爛的天空劃過了的身影都是金色的。
後記2003年初的時候,去電影院看哈里波特,一條一直守在陰暗地區的蛇,打動了我,忽然之間,我想到,這條蛇,留在地底,無人知道的地方,一直脫皮成長,一直都是他一個人,他生命的意義,沒有自己的想法,完全操縱在“魔法”手裡,與其說它是一條生命,不如說他是一件工具,看到蛇死去的時候,我心裡忽然難過起來,我總覺得一切的生命在他存在的時候,都有想實現的夢想,一切生命在死的時候,可能都有那麼貪戀生的一瞬。
很多時候,在死的一瞬間,就有迴光返照的時刻,那個時候,應該或許是生命能夠超越生死,能夠超過掌握,超越魔法的時刻,能夠真正有自我的時刻,可是我不懂蛇語,我無從得知那蛇死前想到了什麼。
然後,一個關於蛇的故事就在我腦海里成形了,然後他們之間有了愛情,有了苦惱,有了妒忌,有了仇恨,可是這一切一切,到了最後,忽然成了我心裡的一句感嘆——永遠有多遠?恨能有多遠?愛能有多遠?曾經愛過的人,沒有走到一起的人,恨過的人,好象在某個時刻,你會覺得你對他的一切感情都消失了,你記得你們之間發生過的事情,記得每一個細節,甚至會記得那天的溫度,潮氣,可是,那些感情都抽離了出去,面對這些回憶,你就彷彿是一個無動於衷的機器人。
象羅大佑的歌,有點點傷感,你曾經對我說,“你永遠愛著我,愛情這東西我明白,但永遠是什麼。
”似乎所有的愛情都在宣傳從一而終,都在宣傳永恆,都在宣傳專一,可是遇到和愛又哪裡可能統一?遇到的對的人,卻是愛錯的人?我們拿什麼衡量我們信奉的一切呢?於是我不斷地問巫,可是他卻是那麼簡單,那麼天真,走得那麼義無反顧,又那麼幸福。
於是他成了玉京子。
或者“玉京子”只是我比喻幸福、比喻愛情的代言詞,當連載中很多人問我,玉京子是什麼時,我沉默著。
我不知道看到了最後,他們會給我什麼樣的答案,也許沒有答案,因為我也從來沒有見過它。
或者它的定義並不重要,重要的在於我們能不能夠勇敢、能不能夠堅強、能不能夠渴望、能不能夠做到“一直”。
生活或者應該是我們面對它的態度,而並非我們要的結果。


這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最後就變成了《玉京子》 對於自己的文章,很難做一個評價,只能說它是我曾經想過的一個,曾經具有的一種觀點,我不知道我會越來越幼稚,還是會越來越成熟,對於這個世界,總是覺得總有些東西他實在是離你甚遠,你窮其一生也許都不知道答案,也不知道從誰哪裡獲得答案。
要謝謝風雅頌,謝謝他們願意給我這個機會出這本書,讓它能夠用紙張的形式保存下來,更主要是讓我把我對朋友的承諾兌現。
在我和花花日益成為朋友的交往中,她給我的信我一直保留:她說《歌殺無論》的好,是她以為理所當然的好,而《玉京子》我要引用她的原話:“卻徹底地感動了我,大大的感動,措手不及的”,為了她的感動和措手不及,我完全被擊倒了,激動了很久,為我幼稚的虛榮心,也暗下決心,如果有天能有機會印成書,一定要找她幫我寫序。
還好,這一天真的出現了。
(這是我自己寫的後記,雖然他其實並不是有著正式書號,正式的印刷渠道印出來的書,但因為其中的更多的波折和機遇,也許在我心中有著絕對不一樣的地位。


在我心中,它是不比世面上出現的別的書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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