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那就好，我還沒放下你，永遠都不會放下你。
”“希望他們能幸福，我是說，尊，還有玉，還有小寶。
”“對，像我們一樣幸福。
”後面的，花妖們都羞怯地合上了花瓣，不好意思再聽情人間的話語。
巫已經不太能動了，他化為了蛇形，躺在洞穴里。
身體的皮就像一層硬硬的殼，讓他一動就痛。
更多的時候根本不想說話。
只有鍾每天陪在他身邊，幫他清洗身體。
烏蛇的樣子，像是困在一團繭里的蟲。
當那層繭黑的透明時慢慢變成了黃色，漸漸變成了白色，而且越來越白烏蛇終於開始脫皮了。
頭部裂開了一道口子，烏蛇的眼睛瞬間擴大，用力地掙扎了一下，那道口子越拉越大，露出了裡面微微發紅的嫩肉。
鐘的臉上，汗水也有，淚水也有。
“我出生的時候，世界上只有父親和母親。
”大地輕輕共鳴，似乎給了烏蛇一些力量，烏蛇頭上的皮終於脫了下來。
烏蛇搖了搖頭，感覺到了一些輕鬆。
開始回過頭，自己去咬自己身上的皮。
“我稍稍長大的時候，爸爸說，怎麼老是這麼黑，就化成了天空，後來星星變多了，還有了月亮和太陽。
”鍾說著，磨著碎粉的龍角，輕輕灑在烏蛇露出的皮膚上。
似乎有清涼的感覺，新長出來被撕裂過的皮膚上的疼痛感稍微減輕了一些。
烏蛇吐出舌信，輕輕在鐘的臉上舔著。
那身上的皮又脫了一層，它痛的似乎抬了下頭，又無力的垂下，躺在哪兒喘息。
“爸爸走了，媽媽寂寞了，我也寂寞。
後來媽媽教我做小泥人，小泥人都可以和我長得一樣，但是他們不愛我，也不愛媽媽，他們都在尋找同類，然後結婚生子。
”蛇皮又脫下了一些，似乎烏蛇已經沒有力氣動彈了。
手上的龍粉已經用完了。
鍾輕輕地吻著烏蛇頭上露出的嫩肉，烏蛇瑟瑟發抖，似乎不能分辨到底是頭上的嫩肉被接觸著痛還是下身的脫皮撕扯更痛。
“媽媽倒下去了，這個世界有了山川河流，然後有了花草樹木。
她說她一直陪著我呢，陪我找到我心愛的人。
”烏蛇已經聽不到鍾在喃喃說著什麼了。
似乎他痛得暈了過去，但是又有劇烈的痛，讓他一直醒著。
好像有什麼東西涼涼的小雨點一樣在自己的身上，那是鐘的眼淚。
烏蛇勉強掙扎著眨著眼。
鍾靠在他身上，似乎和他一樣無助。
巫想回抱他，告訴他別怕，自己就是他心愛的人，所以所以自己一定一定要掙脫這層皮。
從來沒有想過會有這樣的痛讓他覺得生不如死，可是可是，他在模糊的意識中尋找著愛人的聲音。
“巫，為了我，別放棄，求你了，我求你了……”是那樣的聲音，一直停留在腦海。
天亮的時候，巫醒了過來，他醒的時候，很懷疑自己。
身上還是很痛，可是他還活著。
他能夠聽見山中有鳥在叫，聽得清他們的交談，聽得見山裡面水流動的聲音，聽得見風說話的聲音。
他轉回頭，看著鍾。
鍾似乎睡著。
就算看到身邊躺著的鐘也還是懷疑自己，是真的嗎，自己可以活著嗎？自己終於渡過了那一切的苦難嗎？鐘的臉上有絲微笑，臉上還有淚痕。
他伸出手，抱著愛人，自己已經有好久沒有觸摸到對方了。
他想摸對方的每一寸肌膚。
想融入對方，因為他們的生命緊緊聯繫在一起了。
直到永遠。
巫笑了。
鍾也醒了，看著巫。
鍾那比星星更美的眼睛，此時象深湖，像鏡子。
那些灰暗的不開心的全部消失了，裡面亮亮的是一個美麗的人兒。
巫吃驚地看著他眼睛里的自己，摸摸自己的臉。
“玉京子，你好漂亮。
”鍾低低地說。
那一天，有一條白色的象玉做成的蛇，托著一個人飛向了天空。
白蛇托著男人，飛過了東海，魚兒飛出了海面。
白蛇托著男人，飛過山林，迎風會有百鳥朝賀。
白蛇托著男人，飛過漁村，隱隱有出生孩子的哭叫。
那一天起，這個世上多了一個蛇與人故事，一個玉京子的傳說。
番外：尊的故事龍太子敖尊得到父王准許出遊的那天非常興奮。
那是他長大成人的標誌，以後就可以代替父王巡察海域了。
那一天尊的收穫不少，莫名其妙地撿到了一條蛇回來…… 事情是這樣發生的，蝦兵韋為尊引路，來到了江河口時，一個黑不溜秋的傢伙突然竄了出來。
那個傢伙那麼冷不防地出現在尊的面前，把尊嚇了一跳。
還沒等他來得及作出反應，那個東西就化成和他差不多大的一位少年的樣子。
可是，可是，令人羞恥的是，這個少年居然沒有穿一件衣服在身上，光溜溜地站在那裡，尊都能清楚地看見他兩腿前所垂的東西。
“這是哪來的賤民？”尊用袖子擋著自己的眼，然後別過頭去甩甩袖子像要甩開什麼髒東西一樣。
他一轉身游開，蝦兵韋馬上一個利落地拱身上前用刀架在那少年的脖子上力圖阻止這個少年的行動。
可是那少年動作很快，瞬間就從他刀下閃過遊了過來，仍然擋在尊的前面。
尊細細用法眼一看，這個少年的本身是一條烏蛇，顯然依他的年齡的資歷，還不足以擁有什麼法力，甚至壓根不可能修練成人形。
一定是這骯髒的下等生物從哪裡偷來了仙果玉液從而法力大增。
不過，尊挑起自己的眉，看看面前的笨東西，不用細想也知道，它好像還根本沒有弄明白是什麼樣的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
還是蛇形游得快，烏蛇心裡想。
攔在尊面前，頭彎了下來，眼睛濕潤的，充滿著不解困惑還有忙亂，這讓尊覺得好玩透了，可是當他一開口，尊就馬上被激怒了。
“我？我和你是一樣的嗎？”烏蛇緩慢地吐出聲音，那還不習慣用人的語言表達的聲音發出某種類似於蛇特有的“嘶嘶”吐信聲，聽著人身上引起一陣噁心，不舒服的感覺涌了上來，更不要提他說話的內容，觸犯了龍的尊嚴。
“我確定，我再一次確定。
”尊扭過頭來，沖著跟隨過來的蝦兵說，“蛇真的是讓我非常討厭的東西。
” 說到此，他的身驅，已經轉過來，飛快地，完美無缺地用本身展示在那烏蛇的面前，一切都證明了，他是高貴的無以倫比的，和烏蛇的完全不同。
白色的帶著絲緞一樣光澤的鱗片，剛剛成形卻有著完美弧度的堅硬龍角，還有身下尖利的龍爪，“你看清楚，我和你是一樣的嗎？”說著尊的爪已經在對方的腦門上抓了下去，烏蛇的頭頂馬上出現了一道血印子。
“睜開你的死蛇眼看清楚些。
你這骯髒的東西。
”烏蛇措不及防，更慘的是，它根本沒有爪子來保護自己。
害怕馬上從它的眼神中流露出來，不太清楚為什麼自己的話會招來這樣強烈的敵意，向後一扭腰，烏蛇已經準備逃竄開去了。
“還想跑？”尊冷笑著追了上去，龍爪繼續在烏蛇沒有防備的身體上抓著，“我討厭蛇，長得傻頭傻腦的。
也妄想和我們龍族攀親戚？明明和我們區別這麼大？你，也未免太自以為是了吧。
” “還有，我還討厭你們的聲音！” 尊沒有停止自己的舉動，繼續著對蛇的漫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