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傾朝野 - 第四十七章:寬衣解帶(已重修) (1/2)

陽光變得溫涼,蒼翠的樹影婆娑,隱隱綽綽地晃悠著幽暗的碎金色。
在那陰霾沉罩不散,晚來霜飛的秋日黃昏里,杏葉已因暮色而變得金黃,紅楓似火,水裡的荷葉逐漸地凋殘,卻仍留得好些枯葉供人聆聽深夜雨珠滴響的聲音。
順著池水蜿蜒前行,便是通往秦肆院中地小徑了。
緊閉著門窗的暗間,光線昏暗。
秦肆一人坐於軟榻上,微垂著首,白皙面頰染上一層陰鬱,手指掐著微痛的眉心。似是被煩心事困得太久,連頭都有些疼了。
宮宴那晚,秦肆在與青黛發生爭執之後,他便被皇帝緊急地喚回宮中去了。原本以為是宮裡又出了什麼急事,原來只是叫他回去看傷。
所幸暗器上是無毒的,他只受了皮肉傷,簡單地包紮之後,他就連夜押著舞姬刺客去了東輯事廠。
舞姬皆是層層選上來的,刺客能夠偽裝成舞姬趁著中秋宮宴混進宮中,想必其中少不了朝廷之人的暗中幫忙。
呵,公然刺殺皇帝,惹得皇宮人心惶惶,不得安寧,他定要查出幕後的指使者來。
刺客似是認定了未成功便成仁的想法,東輯事廠接連審問了好幾日,她們都嘴硬著不啃開口。秦肆便不跟她們客氣了,直接喚著趙千戶上刑去。
東輯事廠便整日都充斥著血腥氣味和凄慘的哭喊,秦肆聽著那哭喊聲,心裡確是十分快意的。
除卻這些煩事,他最挂念的便是青黛了。
番子剛上報青黛落水時,他便焦急地走出宮去,走得太急,竟連情報都未等番子稟告完,他就已經走出好遠了。
番子後來又上報了他所窺到的全程,秦肆這才後知後覺是蘭妃推青黛下的水。
他幾乎立刻明白了事情的原委,面上便冉冉升起了一陣兇狠的戾氣。
蘭妃好生歹毒,他還未找她算過去的賬,她竟然又不知死活地惹出事端來。若不是她身上披著開國大將軍遺孫女的身份,他早就把蘭妃給弄死了。
至於禮部侍郎……
青黛那天夜裡並不是與柳侍郎私會,而是遭蘭妃算計、被推下荷花池后,又被恰巧經過的柳侍郎救起罷了。
回想起青黛聽到他誤會的話語時,那般不可置信的可憐神情,他心中頓時橫生絲絲毫毫的痛意。
可他也是氣著的,氣她不作解釋,氣她給柳侍郎辯護。
“呼……”秦肆沉重地吐出一口氣來,漆黑眸色里隱隱地帶著複雜神情。
也不知她現在地病情如何了?是否有好轉之意。
秦肆需要考慮的事情太多,腦子一陣陣地發痛,不得不加重了按著眉心的位置。
他這幾日都在皇宮和東輯事廠活動,好久未回督府了。現下好不容易得了空閑回來,待他這陣頭痛過後便去看看她罷。
忽聞門外傳來一陣緩緩地敲門聲,他現在疲憊得很,並不想見人,索性不作理會。
門外的人似是打定了主意見他,稍稍等了一會兒后,又輕輕地敲了叄聲。
這次卻是伴著一道柔柔的嗓音,“督主。”
是青黛的聲音。
秦肆面上立即現出一抹驚訝之色。
青黛在秦肆的屋門外立著,心裡其實是有些忐忑的,有些擔心秦肆還在誤會著她。
等了好一會兒,都沒有動靜,她發覺自己應是吃了閉門羹時,那扇木門便從裡邊開起了,露出門後身量頎長的男人。
他神色有些淡漠,半闔著眼眸俯視她,眼神不經意地在她臉上轉了一圈,才冷聲道:“有事?”
青黛見他中氣十足,臉色沒有半點蒼白之色,好似尋常人一般。身上也穿著威嚴官服,只是頭上的描金帽摘了下來,明顯是從外頭剛回來的。
秦肆根本不像小竹子說得那般凄慘哩。
果然,小竹子的話語掐頭去尾,只聽中間的就可以了。
她壓下內心的疑惑,輕輕地點著頭,“督主近日繁忙,妾身已多日不見督主了,甚是想念。”
秦肆一怔,她似乎忘記了那夜的爭吵,竟半分都不提起。
他彆扭的情緒不知不覺又起來了,有些不自在地撇過頭去,冷冷地問道:“病可好些了?”
青黛細聲應道:“多虧督主請了太醫來,妾身的病幾乎痊癒了。”
秦肆聞言,感覺腦子的疼痛似乎減輕了些。他習慣性地壓抑著自己的情緒,面上依舊是不露聲色,淡淡地應了一聲,“嗯,還有事嗎?”
他這般淡漠的語氣,似乎不歡迎她的到來。
青黛有些失意了,目光稍稍地垂了下來,秦肆見狀,似是察覺了自己的言語有些模稜兩可,到了嘴邊的言語便又轉了個彎,頗為耐心解釋道:“本督只是倦了,要歇下了。”
青黛心裡還是擔心著秦肆的傷勢,她無論如何也要看到才能安心,“那妾身替督主寬衣罷?”
她似是鐵了心要進他的屋裡,秦肆阻止不了她,便微微嘆聲氣,開門讓她進了屋來。
青黛入了屋,目光微微地巡視著,就見桌上擺著幾個白瓷瓶子,貼著的紅紙上寫著藥物的名字。
青黛料想秦肆應是準備給自己換藥了,她心處隱隱有些酸疼,便忍不住問道:“妾身給督主尋太醫來罷?”
太醫在這方面是在行的,總歸是比秦肆獨自上藥好。
秦肆毫不猶豫地拒絕,“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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