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年網上有過這樣一則新聞,說是租戶租了十年的房子就默認這房子是自己的,等到拆遷的時候哭著喊著要和房主平分拆遷款,這個孫姨就給了宮小青這樣的感覺,甚至比那租戶還要過分。
孫姨名叫孫金芳,原本是韓城戰友的遺孀,三十多歲死了男人後不知什麼原因被原來的公婆掃地出門,走投無路的她找到韓城希望他能給自己找份工作,好能讓她活下去。
她一個農村婦女也沒什麼技能,韓城也沒工作能介紹給她,但恰好那時候韓城的事業正處於上升期,每天忙的不行,韓淳也上了初三,學習也緊張了起來,韓城就讓她留下平時照顧一下韓淳的生活,就是類似住家保姆的性質,大概是出於亡故戰友的面子沒好意思說的太直白,但每個月付給她的工資她可是一分不少的收下,不僅工資不客氣還明裡暗裡的往兜里揣錢。
也不知道孫金芳用了什麼特殊手段,讓那時正處在青春期性格有點內向的韓淳跟她越來越親密,很親密,宮小青也不止一次聽見韓淳偷偷的叫她媽媽,不是叫媽,是兩個字一起叫,媽媽。
大概是韓淳對她的依賴和親昵讓孫金芳產生了什麼幻覺,她開始處處以女主人自居,尤其是搬進這套別墅后,更是自己給自己脫離了保姆的身份,什麼活也不幹了天天對著別的工作人員頤指氣使····
她不管和誰說話,總是那一套說辭。
“嗐,我和老韓這麼多年都過來了,什麼名分那些早就不在乎了,就這麼過吧。”
明裡暗裡暗示別人她和韓城已經有了夫妻之實,可宮小青絕對敢肯定,這麼多年她連韓城房間的門半步都沒邁進去過····
兩人剛結完婚的時候韓淳還動情的給宮小青講述孫金芳是怎麼含辛茹苦把他帶大的,還說孫姨就是咱們的親媽,甚至還慫恿宮小青一起叫····
剛嫁過來還不清楚狀況的宮小青雖然沒叫,但卻表示孫姨既然這麼辛苦的照顧你那我以後也會好好的孝敬她,孫金芳也確實沒客氣,對於惡毒婆婆這個角色她是拿捏的相當到位,宮小青看那架勢她是想把自己馴服成韓淳那樣,對她恭恭敬敬言聽計從。
她也是後來才緩過勁,孫金芳是想通過韓淳和她逼迫韓城也承認她的身份·····
······
這一夜宮小青過的相當痛苦,灌了一肚子冰涼的牛奶后低血糖是好了,可胃足足疼了半宿,直到天都快亮了她才在客房裡睡著。
可即便如此六點半一到,不用鬧鐘她就準時醒來,儘管困的要命她還是掙扎著起床,拖著疲憊的身體走向衛生間,準備收拾一下自己好準時去上班。
看著鏡子中憔悴的自己離婚的念頭越發的強烈,回想起來她都不知道自己這三年是這麼挺過來的,那感覺就像是自己迷失了三年直到今天才找回曾經的自己。
“離婚,必須離,離完就解脫了!”
可想到離婚就想到了要面對韓城,那得多大的勇氣才能看著他說出我要和你兒子離婚這句話啊,還有辭職,離婚肯定也要辭職,這兩件事還都得面對他,想到這宮小青的心裡就一陣絕望····
拿了客房裡的一次性牙具,剛把牙刷塞到嘴裡宮小青的眼睛就亮了起來。
“我不敢找他,我可以讓他來找我啊,最好讓他訓我,到時候我氣一上來什麼話我不敢說!”
那麼···怎麼才能讓他來找我呢?
這個問題宮小青沒用多長時間就想到了答案。
把牙刷扔進垃圾桶,簌了簌口,打著哈欠栽倒在大床上,腦袋一蒙美美的睡起了回籠覺。
上班?等我睡夠再說吧,學好不容易,學壞還不簡單么····
今天是胡婷欣成為財務部主管的第一天,昨晚被夏俊偉折騰半宿的她愣是憑藉著驚人的毅力幾乎一夜沒睡寫好了今天晨會的發言稿,一篇稿子有大半篇幅都是針對宮小青的,看著那些把指桑罵槐冷嘲熱諷運用到極致的詞句胡婷欣是相當的滿意,早上五點就興奮的醒來,迫不及待想看到宮小青那張鐵青的臉!
然而···晨會的時間早就過了,正主還是沒來····
宮小青鐵青的臉沒看到,反倒是把自己的臉憋脹的通紅,胡婷欣只感覺一口鮮血憋悶在了胸口,左等右等,實在等不下去后她胡亂對著其餘的員工發了一通脾氣草草的結束了自己主持的第一次晨會。
回到辦公室也根本靜不下心來工作,從心底到牙根全都痒痒的難受,一直瞪著那個空蕩蕩的工位,想看她到底什麼時候來。
臨近十點,就在胡婷欣眼珠子都要瞪出血的時候宮小青終於姍姍來遲。
一刻都等不了,胡婷欣像只好鬥的公雞噌的一下從辦公室里沖了出去。
“宮小青!你怎麼回事,現在才來!?”
宮小青懶洋洋的坐在位置上,不咸不淡的回了句。
“多睡了一會兒。”
“多睡一會!?”
胡婷欣被她這回答和無所謂的態度氣到抓狂。
“你當公司是什麼地方,你說多睡一會兒就多睡一會兒?你這是什麼態度!”
“我就這態度!”
這話到了嘴邊又被宮小青咽了回去,倒不是怕她,主要是說完這句話兩人就得吵起來,在辦公室里吵架就挺沒勁的。
“不好意思啊胡主管,我下次注意,公司對於遲到不是有處罰規定么,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吧。”
說完宮小青就玩起了手機也不管胡婷欣會有什麼反應,其實說起來她對胡婷欣真沒多大的敵意,對於她的生存方式多少也能理解一些,所有的敵意都來自於她對自己的敵意。
胡婷欣已然做好了戰鬥準備,打算和宮小青大吵一架,大腦里已經準備好了最具攻擊性的詞語,然而突如其來的服軟又讓她憋了一口老血,反倒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反身走回辦公室的時候,她感覺自己的腦袋都被上涌的血液給憋大了一圈,她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跑到天台歇斯底里的嚎上一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