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琛的動作和他承諾的一樣快，不到一周就將原來王冬雪帶去秦家的資產秘密轉給了沈冬至。
收到后沈冬至和沈冬行一起清算，果然在裡面找到了一家名為R.V的基金會，不大，在王冬雪的陪嫁中並不起眼，但也不算特別小。
看著資產清單，沈冬行和沈冬至對視一眼，心裡都有了成算。
其實基金會是個很靈活的東西，作用有很多。
第一是大家很熟悉的公益事業，企業可以通過資助和主持各種公益活動來樹立良好的企業形象，提高企業知名度。
第二是企業可以通過基金會避稅，用捐贈的方式來抵消各種稅款。
至於第三，則要更深一步了。
——企業家可以通過基金會持股，來實現對一個集團的全權控股。
比如國內某個大型食品集團，其董事長早在2004年中國第一家私人基金會水苗基金會成立以後，就通過境內股權贈予和境外公益信託的方式，將其持有的全部股權陸續轉到水苗基金會名下，又比如著名的洛克菲勒家族，也是通過成立運營眾多的基金會和家族信託，間接控制了洛克菲勒集團90％的股份。
關山海給王冬雪的這個基金會不算大，在金杉運營的各種基金會中只能說是中等，最開始叫禾木基金會，但後面通過各種集團內的整合重組，演變成今天的R.V基金會。
R.V的記錄很齊全，有一間很大的檔案室，收錄了從禾木到R.V的所有捐贈檔案和運營記錄。
站在檔案室里，沈冬至從編號01的文件袋開始翻看，果然，她看到了許多熟悉的名字，甚至有幾個經常出現在新聞聯播里，他們通過禾木基金會捐贈了許多資產和股份，洗白獲利后又將這些東西用各種方式轉出回到手中。
他們是怎麼控股的，怎麼洗錢的，全部都在R.V的運營中顯示的清清楚楚。
看著這些密密麻麻的簽字蓋章記錄，沈冬至已經描繪出一副關山海是如何將這些東西收集緊握的藍圖。
首先關山海在和他們進行政治爭鬥的過程中收集了他們的各種罪證，就像之前她拿到的那份債務鏈證據，但這些遠遠不夠，關山海還沒有掌握到最核心的那部分。
於是他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他成立了一家基金會，打入對方內部，將這些罪證融入基金會裡，這家基金會的運營軌跡就是最好的證據。
後來他隱退，為了保證自身和一對兒女的安全，他帶走了這些證據和基金會，後來又將基金會在金杉內進行各種打亂重組，將禾木滲透到金杉這個龐然大物里，讓對方摸不到門路，他們要想拿回證據，就只能想辦法對付整個金杉。
“哥，你看，這次的東西可好看多了。”
沈冬至抽出一頁文件遞給沈冬行，沈冬行接過，和上次不同，這次在他們每項捐贈的資產清單后都有詳細的備註，記錄他們這些資產是怎麼來的。
比如現在這張，就記錄了博達證券背後那家國企軍工企業是如何夥同境外機構通過中國股市獲取巨額非法利潤的。
有這些東西在手，沈冬至勝券在握。
*
帶著這些東西，沈冬行去見了一趟陳濟時，沈冬行回來的第三天，轟動一時的金杉中國金融犯罪案落下帷幕，金杉中國共繳納罰款3000萬，資產正式解凍。
或許也是察覺到敗勢，對方的動作突然大了起來。
——如秦琛所料，他們開始對金杉發起大面積惡意收購攻勢。
數據顯示，最近多家境外對沖基金正在瘋狂收購金杉股票，不計成本，很快就要達到舉牌上限。
能聯合那麼多高級別對沖基金，籌集那麼多資金來強勢收購金杉這個龐然大物，除了他們沈冬至想不到其他人。
在正式邁入金杉大門前，對方派人去英國找了一趟陳平。
在CHEN'S的小會客室里，陳平接待了三個從中國來的證券商，兩男一女，都是中年精英，談吐自信進退有度。
“陳小姐，我就直說吧，我們想入股金杉，成為它最大的控股方，我知道，您之前和它合作過，以可轉債的形式為它發行了大批高收益債，目前您手裡還剩一大部分，能不能都賣給我們？”
陳平手拿著咖啡放到腿上：“你們為什麼對金杉這麼感興趣？”
為首的男人反問：“那您又為什麼在這麼低迷的時候幫金杉發行債款呢，他們需要資金的話完全可以做增發股，怎麼會和您合作呢？”
——對方很謹慎，這批債款換成股份高達10%，他們也怕陳平和金杉是一夥的，所以先來確認。
陳平的回答讓對方很滿意。
“因為價廉物美。”
“你看，定向增發有太多附加條件，而我們設計的高收益債，和普通債券的利息幾乎沒有差別，這批高收益債一年到期，到時候他們只需要兌付5%的利息。”
“你也知道，現在金融股低迷，我幫他們兜底，他們自然求之不得。”
男人點頭，他們來之前已經調查過陳平，陳平確實是那種投機者，專做這種高風險生意，金杉會找陳平不奇怪。
“陳小姐，這樣吧，您留下想要的份額，把閑置的賣給我們，我們會給您一個滿意的價格。”
陳平想起秦琛對她說過的話。
“他們來找你，目的不是為了這批債款，是為了確認你不會插手收購的事，你直接拒絕他們。”
確實，對方不是為了那10%股份，他們動作這麼大，有能力從其他地方收購足夠的股票。
陳平笑著拒絕了。
“吳先生，我知道你們看好金杉的前景，但金融板的低迷只是一時的，我比你們更看好金杉的前景，抱歉，我不能出手這批債券。”
對方懂了，陳平是把這批債券當成了金缽缽。
他們起身，和陳平握手告別，陳平讓秘書把他們送出去，目送著他們的背影打電話給秦琛。
電話接通。
“琛？”
那頭的秦琛凝眉：“嗯？”
“他們來找過我了。”
掛斷電話，秦琛看向周希堯。
“我們該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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