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林輸送的資金及時穩住了局面，HSK股價和金融板塊一路紅線直上，金杉眾人都鬆了一口氣，就連秦琛都沒有想到金杉還能將股價再頂回去。
——目前HSK市值巨大，而他已經砸了接近16%的巨量籌碼，根據HSK內部的模型和分析計算，金杉已經沒有資金去抗才對。
會議室里，周希堯在她左手邊的位置主持會議，雖然現在瑞林頂住了大頭，他們也需要從其他地方整合調整資金以做備用。
周希堯的聲音冷靜清晰，沈冬至依舊在首席位置，一邊聽周希堯講話一邊思考趙霆桀的事。
她不認為秦琛和對方會那麼輕易認輸。
這次趙霆桀用整個瑞林做槓桿來頂住金杉，力量雖然大，但垃圾債因為風險高，違約率也高，所以被垃圾債拖垮的金融機構比比皆是，而且金融槓桿這個東西，本來就是在走鋼絲，稍微偏一點就會跌得粉身碎骨。
換句話說，趙霆桀用困境債券給金杉輸送資金，是在把整個瑞林架在火上烤。
上午8點，整個瑞林就已經開始忙活了起來，大片的辦公區全是敲擊鍵盤的聲音，所有人都在埋頭哭干。
——中國市場的潛力是巨大的，而且市場監管體制沒有國外成熟，再加上目前還沒有大機構刮分中小企業私募債市場，瑞林進入後幾乎是如魚得水。
“Lily，你有茶包嗎？”
瑞林辦公區里，一個穿著時髦的女員工揉了揉脖子轉頭對後面的人說道。
綠色的帶著英文的茶包被遞到頭頂，女員工伸手接過，剛拆開準備泡水，就看見周圍的人陸陸續續的站了起來。
下一秒，瑞林的門被打開，一行大約四五十個人走進瑞林大廳，有穿西裝的，也有穿警服的，金融警察和普通警察都有。
經理迅速通知了趙霆桀，趙霆桀從樓上往下看，那些人已經開始封查行動，整個瑞林亂作一團。
趙霆桀找了一個角落打電話給沈冬至。
電話很快接通，趙霆桀不等她開口。
“冬至，是我，他們來人了，不用擔心我。”
沈冬至的回答很簡單：“好。”
掛斷電話，趙霆桀刪除那條通話記錄，然後將手機塞進西裝內袋，帶著人從樓上下來。
待他站定，那行人打頭的那個走到他面前，對他出示證件。
“趙先生，請跟我們走一趟。”
*
網路大時代，消息的傳遞永遠是最快的。
在趙霆桀被帶走的兩個小時以後，沈冬至在英國的金杉大廈看到了最新的新聞報道。
“各位觀眾朋友們上午好，歡迎收看今天的《金融在線》，繼金杉中國金融犯罪案引起廣泛關注后，金融監管部門再次加大了對金融市場的管控力度。”
“今天上午8點，有關部門針對最近瑞林資本有限公司攪亂中小企業私募債市場的行為進行了突擊封查，此次封查顯示了監管部門嚴厲打擊市場高槓桿以及高息壞貸的決心，目前瑞林資本的相關負責人已被拘留，對於整改事宜、以後是否禁止入市以及相關的行政罰款還在核議中……”
此時英國的時間是下午6點，倫敦證交所已經閉市，但誰都可以想到，沒有了瑞林的支撐，第二天一開盤，在秦琛巨大的砸盤力量下，HSK的股價將會再次斷層式下跌。
辦公室的窗外一片燦爛輝煌的餘暉，沈冬至拿起遙控器關掉電視，說實話，其實這個結果她一點也不意外。
為什麼？
因為目前中國現行的金融監管架構是一行三會。
一行，為中國人民銀行，三會，是中國銀監會、中國證監會、中國保監會，分別負責銀行、證券、保險三大市場的監管。
而沈冬至他們查到的人叫楊興，他曾經是中國人民銀行的行長。
譚宗銘查到他們的蹤跡，他們便將譚宗銘遣返回去坐牢，那趙霆桀在他們的地盤上用這種危險的高槓桿工具為她輸送資金，又會怎麼樣呢？
——會像現在這樣。
將手機和口紅塞進提包里，沈冬至提起包往外走，細細的高跟鞋踩在冰冷的地磚上，她推開辦公室的門，發現……
男人們都站在門外。
韓城、周希堯、盛懷宣、唐維鈞，居然還有譚潤深。
看他的樣子應該是今天剛到的。
沈冬至出乎意料的平靜。
“都在這幹什麼？”
沒人說話，總不能問你是不是要去自殺吧？
看著他們臉上憂心忡忡的表情，沈冬至有些無奈，怎麼自從上次她投湖以後，只要一有什麼風吹草動，他們就老是用這副擔憂的神色看著她，趙霆桀說要幫她的時候是這樣，他們現在也這樣，好像她就跟風中的蘆葦一樣，隨時都會把自己折斷。
將頭髮撥到耳後，沈冬至一一看向每個人，語氣冷靜堅定，甚至帶了幾分嘲諷。
“周希堯，你別以為我跟你一樣，每天東想西想，一條破腿梗好幾年過不去。”
周希堯架著拐杖的手一緊。
沈冬至又看向韓城。
“韓城，別忘了，是我把你從泥潭裡撈出來的，沒有我你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喝西北風呢。”
她只說了這兩個，但剩下沒被點名的男人心裡都跟著一顫。
“所以放心，就算你們都死了，我也不會死。”
說著沈冬至提著包走出去，高跟鞋發出噠噠噠的聲音，美麗的背影近乎無情，將被她說得啞口無言的一眾男人全甩在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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