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9點，沈冬至開完一個小早會後回到辦公室休息，辦公桌左側擺著一個超大屏的顯示器，沈冬至點擊滑鼠，屏幕瞬間亮起。
她一邊喝咖啡，一邊觀察HSK和目前金融板塊股價走勢圖，眼裡頗為滿意。
突然門外傳來敲門聲：“冬至。”
“進來。”
韓城推門而入，手裡還拿著四份文件，一份是周希堯這次設計的金融衍生品詳細方案，另外三份是已經簽署好的可分拆認股權證協議。
——這次計劃從衍生品設計到對賭協議條款全都由周希堯一手負責，所以韓城在協議簽署完成後就從沈冬至這裡拿了資料回去仔細研究。
“設計的怎麼樣？”沈冬至問韓城。
韓城坐在辦公桌邊緣，將看完的文件推到她面前。
“不錯，如果讓我設計我做不到這麼精準。”
在這三份認股權證對賭協議里，沈冬至一共買入了由這三家投行發行的合計30億份的HSK可分離債，投入共計250億英鎊，假如最後對賭成功，她將獲得HSK28%的股份，再加上之前的一次舉牌和二次收購，沈冬至的股份將直接超過38%，比秦琛現在還多2%。
至於贏的條件？
其實很簡單，那就是在行權日那天HSK的股價超過155英鎊。
將金融板塊的走勢頁面拖到一旁，沈冬至敲擊鍵盤迴周希堯的信息，他今天做例行檢查不上班，說做了好吃的等她中午回去吃。
按下發送鍵，沈冬至發現韓城一直在盯著她看。
“看我幹什麼？”
韓城很坦誠：“看你怎麼這麼大膽。”
沈冬至笑笑，沒有回答。
“對了，希堯叫我吃飯，今天下午應該都沒什麼事吧，把維鈞還有其他人都叫上，一起吃飯。”
聽到她叫維鈞，韓城心裡總覺得哪裡不對，但想了想還是沒問。
——這次她連整個金杉都敢賭上，是下定了決心要一舉定勝負，他不能用這個分她的心。
*
離開辦公室，再叫上工作結束的盛懷宣唐維鈞，沈冬至和韓城一起來到頂層最里側的一個超大會議室，他們推開門，裡面的會議桌擺滿了成摞的文件，譚潤深坐在桌前翻閱，趙霆桀在窗前打電話，聽聲音應該是打給宋清如的。
至於譚宗銘？
他不知道從哪裡找人運了一堆中國的舊報紙過來，什麼中國證券報、深海金融報全都有。
這堆報紙起來比人還高，他隨意拉了一張椅子，坐在那一張一張的看，還拿了會議室里的紅水筆勾勾畫畫。
沈冬至走過去，低頭看他手裡的報紙，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股票代碼，加上他的勾畫，看得人頭痛。
“你看這個做什麼？”
譚宗銘張開手拍拍腿，意思是坐上來就告訴你。
沈冬至冷冷的看著譚宗銘。
譚宗銘討了個沒趣，也不再堅持。
“小姑娘，你年齡小不知道，以前沒有網路，報紙是很有用的，信息全在裡面，我問你，假如你幫人洗了一筆錢，你要怎麼給他最好？”
沈冬至沉默，這也是她的疑問，這些資料里的公司肯定都是幫背後，但他們怎麼把錢送出去呢。
個人或者企業資產轉移？
不行，會有記錄，而且這裡面金額太大了，不論做多少道掩飾最後都會被查出來。
送現金？
也不會，這得堆多少屋子。
譚宗銘放下筆。
“要安全的、乾淨的送出去，其中乾淨最重要。”
說完譚宗銘將手裡的煙摁掉，他展開報紙，指著一個被他圈出來的股票代碼。
“小姑娘，這就是他們的工具。”
沈冬至何其聰明，立刻懂了他的意思。
“你是說他們定製股票給他們送錢？”
譚宗銘點頭：“小姑娘，那時的中國股市和現在不一樣，所有人玩的都是一個東西，坐莊。”
“你看，被我圈出來的這幾支股票都有同一個特點，新公司、成立后立刻籌備上市工作、證交所審核速度極快，在上市初期萎靡不振，但都會在某天突然衝擊漲停板。”
沈冬至完全懂了，還有什麼比炒股拿錢更快更乾淨的嗎？在那場席捲中國的炒股浪潮里，他們通過控制股票市場將利益輸送出去，甚至還能通過輸送操作再次控制市場，產生更多的盈利！而背後的利益集團只需要知道一個代碼再通過他們約定好的盤口語言就能將錢乾乾淨淨的從股市拿出來。
見沈冬至眼神冰冷，譚宗銘又從報紙堆抽出一張報紙。
“小姑娘，既然是定製，有定製方，肯定就有接受方，我查過了，發行這些股票的公司股東組成都很複雜，但很奇怪，無論占股比多或三，那人叫楊三還是楊四，他們的股東總會有一個姓楊的。”
說著譚宗銘手指到報紙一個位置，沈冬至順著看過去，看到了一排加粗的黑體標題和一張黑白人物配圖。
獨家！人民銀行行長楊興發聲：嚴禁國企和上市公司炒作股票！
楊興、人民銀行行長……
沈冬至想譚宗銘可能給她抓到了一條大魚。
她轉身，嘴角帶著淡淡的笑。
“走吧，回去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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