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冬至站在原地等著他,秦琛走近,兩人一起走進電梯。
電梯門關上,秦琛站在沈冬至身後側方的位置,沈冬至仰頭看他,發現他脖子居然有一點點紅。
察覺沈冬至在看他,秦琛低頭回視,沈冬至趕緊把頭轉了過去。
叮得一聲,頂層到了。
頂層是加鎖樓層,只有沈冬至的卡能進,電梯門是一道走廊,往左轉是客廳門,往右是卧室門,中間正對著的是書房門和衣帽間。
客廳門沒關,沈冬至將高跟鞋踢掉,提包隨意扔在一旁。
“坐,我換件衣服。”
秦琛點頭,走過去坐在沙發上。
沈冬至很快換了衣服出來,卸露肩的過膝米色修身針織連衣裙,細細的針織腰帶勾勒出動人的腰肢曲線,頭髮隨意紮起來,幾縷發起垂落在肩頭。
她赤腳走到冰箱前,原本是想拿冰鎮果汁的,但想到秦琛的喜好,還是關上冰箱門去酒櫃那邊拿了一瓶紅酒。
坐到秦琛對面,沈冬至將兩個酒杯加上冰塊倒上酒,然後拿起一杯雙腿交疊靠著沙發。
“肯定沒有你的藏酒好,不過只有這個了。”
秦琛點頭,他俯身拿起酒杯品了一口酒,滾動的喉結格外性感。
沈冬至把目光轉到一旁,有點後悔叫他上來了。
——反正上來也沒有話說,又有什麼意義呢?
她仰頭喝了一口酒,空腹,總覺得有些火辣辣的。
秦琛也不知道問她什麼,兩人就這麼你一口我一口,很快就把一瓶喝完了。
沈冬至又去拿了一瓶。
將酒滿上,這次沈冬至沒有再沉默。
“秦琛,你的世界里是不是只有兩種人?”
“什麼意思?”
他這一開口,沈冬至一下就愣了,這個酒氣,絕不是喝一瓶能喝的,他來找她之前到底喝了多少?
“你喝了多少?”
秦琛誠實的回答:“不記得了。”
沈冬至氣悶,都說醉了要麼會撒酒瘋要麼會暴露本性,現在看來很對,因為秦琛的本性就是這麼悶。
“你剛才是什麼意思?”
沈冬至仰頭喝掉大半杯紅酒。
“我是問你,這個世界上的人對你來說有哪幾種?”
秦琛認真的思考。
“在乎的,無關的。”
沈冬至握緊酒杯,果然,對秦琛來說,世界上的人就只有這兩種,在乎的那麼幾個人,無關的大部分人,沒有交叉和重疊。
所以他才會那麼自我,因為他的世界就只有那麼幾個人。
“秦琛,我跟你不一樣。”
秦琛不懂。
沈冬至站起身:“我的意思是不要再來找我了。”
——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不要再動搖我的心,我和你不一樣,做不到分得那麼開,你來找我,我就想你愛我,想你對我好,而不是做我的敵人。
但我想你做我的敵人,你也只會選擇做我的敵人。
秦琛不想離開,或者說捨不得離開。
但沈冬至都這樣說了,他不能強迫一個女人。
他起身:“抱歉。”
說完他打算轉身離開,沈冬至心裡說不清是什麼滋味。
捨不得?
不是。
爽快?
也不是。
“等等,你吃飯了嗎?”
秦琛停下,搖頭。
“那吃完再走吧。”
就當是個終結。
秦琛又坐了回去。
沈冬至走到廚台那邊打算做個義大利面,她翻出食材,剛把袋子拆開,手卻突然頓住。
她怎麼忘了!唐維鈞要來給她送宵夜的!
再抬手一看時間,應該馬上就到。
她伸手鎚頭,覺得自己一定是開會開暈了,居然能忘了這個。
她飛速把食材塞回冰箱,又過去把酒杯酒瓶收拾好,最後環視一周,沒有發現人來過的痕迹后滿意的舒了一口氣。
秦琛一直目不轉睛的看著她。
沈冬至走過去:“你跟我過來。”
秦琛跟著她,她將秦琛帶到卧室里,想讓他在裡面待一會兒,但看了一圈又覺得不保險,萬一唐維鈞突然願意留下來或者要哄她睡覺呢?
最後她找到了一個好地方。御書屋異趣書屋一曲書齋海棠書屋 RоūSんūЩЦ(гоū書楃)點XγZ
公寓沒有別墅的空間大,為了擴大空間,卧室門進來左側牆壁有一個內嵌的整面壁櫃,她關上卧室門,把櫃門打開,讓秦琛進去藏著。
裡面還放了幾個箱子,他正好可以坐。
秦琛聽話的進去。
“在這等你?”
沈冬至嗯了一聲,砰得一聲將櫃門關上。
*
弄完不到五分鐘,唐維鈞就來了。
他和之前一樣,坐在沈冬至對面看她吃飯,沈冬至乖巧的把青菜都塞進嘴裡。
“喝酒了?”
沈冬至拿筷子的手一頓:“嗯,最近有些失眠。”
所以你要留下來嗎?要哄我睡覺嗎?沈冬至的眼睛里全是星星。
唐維鈞有些猶豫,但最後還是跟之前一樣收拾好飯盒離開。
不過臨走前他讓沈冬至早點睡,還揉了揉她的頭髮。
送走唐維鈞,沈冬至先在沙發上滾了一圈,為唐維鈞不留下來生了好幾分鐘的氣。
然後她才起身去卧室。
因為櫃門和卧室門不能同時開,所以她進去后先是把卧室門關上,然後才雙手拉開櫃門。
秦琛仍坐在裡面,他仰頭,兩人對視,沈冬至突然就不想留他吃飯了。
——她想起了他上次將她關起來的事。
她任由門開著,自己轉身走到卧室外的小陽台上,深夜的風吹過,她覺得心裡很亂,不知道該拿秦琛怎麼辦。
咬唇想了想,沈冬至拿出手機打給譚潤深。
電話很快接通。
“沈小姐?”
沈冬至垂眸:“潤深,秦琛他今天來找我。”
此時譚潤深正在沙發上逗弄小茶,聽見這話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專註的聽她講。
“現在嗎?”
“嗯。”沈冬至越發苦惱:“潤深,你說我該怎麼辦?”
譚潤深很有耐心。
“為什麼會苦惱?”
沈冬至也不知道,其實她就是覺得很糾結,按理說秦琛對她對懷宣做過那些事後,她應該立刻把他趕出去,可是她又有一絲,就一絲捨不得。
最重要的是,她覺得就算她今晚和他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她也不會改變對他的敵視,他也不會。
算了,亂死了,她不要想了。
“潤深,我聽你的,你說怎麼辦。”沈冬至一邊說一邊往卧室門口走,臉上全是苦惱的神色。
電話那頭的譚潤深似乎陷入了思考,沈冬至站在櫃門前,秦琛還在裡面坐著,似乎她不叫,他就不出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兩人一個低頭,一個抬頭,眼裡的光在黑暗的卧室里碰撞。
沈冬至沒有開燈。
不知道為什麼,沈冬至全身突然就放鬆了。
她吞吞口水,算了,就這樣吧。
“秦琛,謝謝你。”
不管你做了什麼,至少你消滅了我唯一害怕的東西。
說完沈冬至將手機放到耳邊。
“潤深,沒事了,你早點睡吧。”
秦琛目不轉睛的看著她。
譚潤深依舊溫和:“不需要我了嗎?”
沈冬至唇邊泛起笑意:“暫時不需要了。”
“好,那下——”
譚潤深的話沒有說完,因為秦琛直接握住沈冬至的手將她扯了過來。
沈冬至嚇了一跳,還沒反應過來,就整個人都跌在秦琛身上,被他按住後頸封住了嘴唇。
手機應聲落地,沈冬至發出唔的一聲,手機那頭的譚潤深聽得一清二楚。
他很快猜到發生了什麼。
不知道為什麼,他嘴角一直存在的溫柔笑意淡了兩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