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度假別墅，林紅一個人往外走，快走到小渡口的時候，她轉頭看向沙灘的方向，正好和在那閑逛的譚潤深對上視線。
想了想，林紅沒有過去問譚潤深能不能幫她。
——她知道譚潤深的性格，當初答應幫她一次已經是他的極限，他不會再為譚宗銘破例。
就算她去問了，譚潤深也大約只有一句回答。
“這是四叔選擇的路，為什麼要違背他的心意呢？”
林紅當然不想違背譚潤深的心意，但她更想譚宗銘能好好活著。
上了遊艇，林紅一個人站在甲板上，她深呼吸一口氣，熱烈的海風將她的長發吹亂，她看著眼前廣闊無邊的大海，卻有一種窮途末路的感覺。
她到底應該怎麼做才能救譚宗銘？
突然她的手機響了。
看到來電顯示，她換上職業的笑容開口。
“鄭委？”
目送林紅離開，譚潤深回身往別墅走，他推開玻璃門往前一看，沈冬至正在左側朝陽的那面站著。
她還穿著那身美麗動人的包臀連衣裙，細細的高跟踩在地板上，胸脯高挺，腰臀曲線勾人，在陽光下拉出長長的身影。
譚潤深走過去站在她身邊，沈冬至感覺到他來了，不過沒側頭看他。
她腦中不停回蕩著一句話。
——他會死在監獄里的。
“剛才林紅來讓我救他。”
譚潤深不覺得奇怪：“嗯，那你答應了嗎？”
沈冬至搖頭。
譚潤深不覺得她薄情，也沒問原因，倒是沈冬至覺得有些奇怪，譚宗銘是譚潤深的四叔，而且就她了解的情況來看，譚宗銘對譚潤深還算挺照顧的。
“你不幫她勸我嗎？”
譚潤深不置可否：“林助理曾經來找過我，我幫四叔安排了出境的事，但四叔拒絕了。”
沈冬至大致懂了。
“你直接問他願不願意走？”
譚潤深點頭，沈冬至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譚潤深覺得挺有意思的。
“那如果是你呢？”
沈冬至垂眸。
“如果是我，我就直接給他來一針，送他偷渡出去再也別回來。”
譚潤深思考了兩秒，覺得這個做法雖然粗暴，但好像確實是唯一能治住四叔的方法。
“那如果四叔生氣呢？”
沈冬至的眼神里寫著一句話：我救了他他還敢生我氣？
譚潤深忍不住勾唇，第一次直接體會到了沈冬至和林紅的不同。
“其實四叔和他表現的不一樣，他很善良。”
沈冬至沒有問他為什麼覺得譚宗銘善良。
於是譚潤深也沒說。
片刻沉默。
“我中午想吃清蒸魚片，你給我做。”
“好。”
*
接下來的幾天沈冬至好像已經完全忘了林紅來過的事，每天就和譚潤深膩在一起，要不就在海邊撿貝殼玩，二樓的窗前掛了好幾串她撿的貝殼串，風一吹就會發出好聽的碰撞聲。
譚潤深也依舊順著她寵著她，沈冬至讓他背就背，讓他低頭給她親就低頭，譚潤深甚至讓人把小茶空運了過來，專屬包機，到了以後立刻就圍著兩人搖尾巴，逗得沈冬至咯咯笑。
早上8點，沈冬至從床上起來，看了一圈，發現譚潤深居然不在。
她一邊揉脖子一邊下樓，在客廳發現了譚潤深。
——他在客廳接電話，一身米白色的休閑裝溫潤帥氣，而且看起來比其他男人年輕。
大約是沒有過性事的原因吧，沈冬至抿唇想。
她靠近，聽見了譚潤深對話的聲音。
“如果父親想的話，我問問沈小姐的意見。”
她湊到譚潤深身邊。
“什麼意見？”
譚潤深按下通話暫停鍵，也不藏著掖著。
“我父親想見你，已經到那邊的渡口了。”
他的語氣略一停頓：“應該是為了四叔的事。”
沈冬至一愣，來得這麼快？而且譚宗銘不是和譚家鬧崩了嗎，譚潤深的父親怎麼會來找她。
譚潤深輕鬆看出了她的疑惑。
“我父親平時性子慢，這次確實有些反常，你介意的——”
沈冬至打斷他。
“不介意，讓伯父過來吧。”
說完沈冬至轉身噠噠噠的上樓，從那邊過來只需要半個小時，她得趕緊換衣服化妝。
*
收拾好，沈冬至和譚潤深一起去小渡口接譚厲維，遊艇停靠，譚厲維被一個容顏姣好的女人扶著下來。
和名字不一樣，譚厲維看起來有些年歲了，拄著拐杖，身上一件灰棕色的絲綢長衫，布料看起來格外有質感。
倒是他身旁那個女人，應該不超過40歲。
“爸。”譚潤深走過去扶著譚厲維。
“譚伯父好。”沈冬至也微微點頭。
譚厲維拍拍譚潤深的手，又對沈冬至慈祥的微笑。
“沈小姐好。”
四人一起回到別墅，那個女人扶著譚厲維在沙發區坐下，譚潤深則在廚台那邊泡茶，很快就端著茶盤過來，為四人上了一壺清香四溢的普洱。
那個女人終於說話。
“謝謝少爺。”
譚厲維抬頭：“潤深，跟你阿姨先下去。”
客廳里很快只剩下沈冬至和譚厲維兩個人，事實上這是沈冬至和譚厲維第一次真正見面。
譚厲維是長輩，自然沒有對沈冬至鞠躬的道理，但慈愛的語氣里卻是滿滿的恭敬。
“沈小姐和關主席很像。”
沈冬至抬手為譚厲維斟茶：“伯父過獎了。”
譚厲維握了握手裡的拐杖，語氣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實不相瞞，這次來見沈小姐是想請沈小姐幫一個小忙。”
小忙，沈冬至拿著茶壺的手一頓。
她笑：“伯父但說無妨。”
“想來沈小姐已經和宗銘認識許久，我也就不繞彎子了，這次宗銘闖了大禍，雖然當初宗銘已經和譚家恩斷義絕，但我是宗銘的長兄，斷沒有坐視不理的道理，就算是為了讓宗銘這一支不斷後，也請沈小姐在關主席面前美言兩句，讓宗銘留一條命。”
“怎麼留？”
終究是比林紅多走了幾十年路，譚厲維的請求合理簡單的多。
——對比的情況下。
“沈小姐，譚家以譚家長房私有的長化織造、長化日用做為代價，希望關主席能在監獄里保下宗銘一條命，給宗銘這一支一個留後的機會，沈小姐放心，譚家一定會做的乾淨，這兩項產業不會和關主席有一絲的聯繫。”
沈冬至很平靜。
“留後？”
譚厲維點頭，譚宗銘的刑期一定是無期，而且絕無可能減刑釋放，他能做的只有這麼多。
沈冬至懂了，譚厲維這是想給譚宗銘送個女人進去，換個兒子出來。
不得不說，很用心良苦，而且很實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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