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酒窖十分寬闊,石板鋪成的地面和牆面整齊古典,上面吊著蠟燭吊燈,牆壁上也有燭台壁燈,造型復古,用的依舊是電
子蠟燭。
但這絲毫沒有影響這裡的復古感。
將裙擺又提高了一點,沈冬至走下最後一級階梯。
這次映入眼帘的是六列整齊的紅木酒架,酒架做得大氣精緻,而且一望竟然望不到頭。
如果不是空氣中飄散的隱隱醇厚酒香,沈冬至覺得這裡不像酒窖,更像中世紀的圖書館。
當然,這裡的藏書都是酒。
走近最靠外的酒架,沈冬至伸手撫摸上面雕刻的花紋,很光滑,她還用指頭往裡戳。
嗯,差點卡住。
或許是因為這裡沒人,反正她沒聽到聲音,沈冬至特別放鬆,她像只白色的精靈一樣穿梭在酒架中,時不時拿出一瓶出來看,
然後再小心翼翼的放回去。
她發現了,酒窖的主人是個強迫症。
這裡的酒都有嚴格的分類,按照品牌、年份、產地、度數以及外觀挨個陳列,其中最吸引沈冬至的是幾個沒有品牌的酒架,這
幾個酒架上陳列的酒都沒有標籤,她拿出一支細看,發現酒瓶的右下角有一個凸出來的精緻小鐵片。
對著燈光細看,上面是個琛字。
原來是秦琛的藏酒,他喜歡酒?
看不出來他還有這個愛好,挺會享受的嘛。
將這支放回去,沈冬至一支一支抽出來單獨細看,無一例外,只要沒有品牌的紅酒都有秦琛的私人藏簽。
在她發現這些私人藏酒的時候,秦琛也發現了她。
準確的說沈冬至進來的時候他就發現了她。
只是那時他已經喝的微醺,以為自己聽錯了。
——秦家所有人都知道酒窖是秦琛的另一個書房,除了他吩咐,沒人敢進。
順著最裡面的酒架慢慢往外走,秦琛果然在酒架的縫隙中看到一抹白色的輕巧身影。
他忍不住一愣。
這是誰?
嗯,不管是誰,都是個偷酒賊。
沈冬至仍在一瓶一瓶的看他的藏酒,並且在心中估算這些酒的價值,平均價格按最少的200萬一支算吧,一個酒架起碼能放
120支,這裡有多少個酒架?
沈冬至伸出指頭開始數。
一、二、三……
下一秒,她的指頭戳到了一個軟軟的胸口上。
抬頭一看,秦琛正微微皺眉雙手插袋看著她。
大地主和偷酒賊碰面了。
昏黃的燈光下,秦琛的眉眼更加深邃,刀削般的臉龐反射著冷光。
他頗為疑惑的看著她。
沈冬至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她把紅酒放回去,略微退後一步。
“秦先生,不好意思。”
秦琛倒沒有生氣,沈冬至是秦澈請來的客人,不知道秦家的規矩也很正常。
“這些都是秦先生的藏酒?”
這話的意思就是想嘗嘗了,秦琛雖然有些醉,但還是能聽懂話里的意思。
“沈小姐這邊請。”
*
三分鐘后,秦琛將沈冬至領到了那些酒架後面,沈冬至悄悄數了數,一排一共有十六個酒架,而酒架的最裡面有一片小空地,
那裡擺著一張紅木矮桌,三張沙發,沙發背後的牆上掛著一幅油畫。
這就是秦琛的品酒室了。
沈冬至很喜歡這個品酒室,相比於單獨一個房間,在滿是酒香的酒架背後品嘗美酒,著實是一件樂事。
她優雅的整理好裙擺坐在沙發上,面前的矮桌上擺了一支紅酒和一個杯子,紅酒喝了一小半,應該剛開沒多久。
對於客人秦琛向來不吝嗇,他又去取了一支珍藏的好酒,沒有品牌,是他在一個拍賣會上拍到的,當時拍到的時候有一箱,現
在只剩這最後一支。
將紅酒打開,再拿上一個杯子,秦琛幫沈冬至倒了淺淺的小半杯紅酒。
——這支酒的度數有些高,他怕她喝醉。
“沈小姐如果不嫌棄,可以嘗嘗。”
沈冬至剛才就在想了,哪裡會嫌棄,她拿起酒杯,輕輕一晃后將紅酒送入口中。
酒液入喉,一分鐘后,她誠懇的表達了自己的想法。
“好喝。”
秦琛:……
見他這個表情,沈冬至忍不住撅嘴,她又不是品酒師,能說出什麼嘛。
她給自己滿了一杯好喝的紅酒。
“秦先生怎麼不去參加婚禮?”
見她倒這麼多,秦琛有意想提醒她度數很高,但總覺得說出來又有些不太好。
“這是秦澈想要的婚禮。”
沈冬至懂了,果然,秦琛很不喜歡「沈冬至」,不喜歡到不願意去參加婚禮的程度,寧願自己在這裡喝悶酒。
她有點好奇,秦琛當初為什麼會同意沈冬行的條件呢?
她覺得他把「沈冬至」接回秦家肯定是有目的的。
好奇心勾引死貓,這個道理千古不變。
“秦先生,我很好奇,你答應我哥的條件是為了什麼?以你的聰明應該猜得到,沈家的這潭水很深,你把她接回秦家,就不怕
給秦家惹麻煩?”
秦琛倒是挺喜歡她這種敞亮的說話方式。
“會有麻煩嗎?”
沈冬至點頭:“會,而且說不定不止是麻煩,還有危險。”
秦琛凝眉:“我有想過。”
沈冬至詫異:“那你不怕?不擔心?”
秦琛反問她:“為什麼要擔心?”
沈冬至一時找不到話回答。
她把整個身子側靠在沙發上,一手撐著腦袋,一手拿著酒杯放在大腿上,整個身體凹出誘人美好的曲線。
她看著秦琛,並且很認真的思考秦琛的目的。
她發現一件事,秦琛完全不在意她看他的目光,儘管她快把他胸口都看穿。
沈冬至突然有了一個猜測。
“秦琛,你是不是從來沒怕過什麼?”
果然,秦琛轉頭看她:“為什麼要怕?”
沈冬至喝了一口酒:“你這是自大。”
秦琛很認真的回答她:“這算是自大?”
沈冬至點頭:“算。”
一時兩人無話。
下一秒,一隻柔軟無骨的小貓往秦琛身邊滑了滑,仰頭往秦琛臉上吹氣。
“秦琛,其實你從來沒想把她嫁給秦澈對不對?”
秦琛覺得她有點醉了,他微微往那邊躲了一下。
沈冬至猜的是對的。
他從來沒想過要真正把「沈冬至」嫁給秦澈。
原本他的打算是徹底斷絕秦澈和「沈冬至」的來往,可聽到秦澈是因為他才那麼傾心「沈冬至」而且絕不會放棄后,秦琛改主小説網阯永久導航域名:χíàоsHυо.UK
意了。
既然拉不回秦澈,那不如就讓他撞南牆再回來,而這個南牆,自然也要在秦琛的控制範圍內。
於是秦琛便想把「沈冬至」買回去給秦澈做玩具,時間久了,秦澈看透「沈冬至」的為人了,也就能醒悟了。
像「沈冬至」這種人,是隱藏不了太久的,只要秦澈沒有給她想要的東西,她就會暴露,秦琛很自信,
在秦琛思考的時候,沈冬至一直看著他的側臉。
她覺得……他好好看啊。
和沈冬行一樣強大,偏偏還比沈冬行狂,更偏偏他還沒意識到自己這種狂。
沈冬至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她將剩下的紅酒一飲而盡,醇厚的口感燒的她頭暈。
“秦琛,你就沒想過你這樣做是錯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