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這是怎麼回事？剛才那個不是你哥嗎？”
說話的是一個和沈冬至差不多大的女孩，身穿白色加桃紅色的網球裝，也是某個大集團的女兒。
——「沈冬至」畢竟是沈家的大小姐，雖然來新京不久，但也有不大不小的朋友圈，基本都是巴結她捧著她的人，這次過年她沒回英國，沈冬行又忙，她便應了這幾個小姐妹的約來澄湖玩。
“我……我也不知道。”
這話「沈冬至」說的有些心虛，因為她是看著沈冬行進去的。
那時沈冬行的人不僅圍了澄湖裡面，就連酒店外也全被他控制，「沈冬至」打完網球回來被攔著不能進，看到沈冬行就下意識叫了句哥。
這裡的保鏢都是「沈冬至」不認識的，「沈冬至」也不想在大庭廣眾面前出上次在金杉門口的丑，便只能拿著網球拍排隊進去。
一進到大廳視線就寬闊了，她這幾個小姐妹都是人精，一眼就看出來「沈冬至」心情不佳，客氣幾句就各自在大廳分別回房間。
「沈冬至」左右看了一眼，眼裡很茫然，心裡也說不清是什麼滋味，手緊緊握著球拍往電梯去了。
譚宗銘一直看著她，將她的動作去向全收入眼底。
眼看電梯門就要關上，譚宗銘盯著她，突然來了一句。
“小紅，小姑娘和這個「沈冬至」是不是同齡？”
林紅向來敬業，早就把兩個沈冬至的資料爛熟於心：“是，差了幾個月。”
同齡，譚宗銘在心裡慢慢咀嚼這兩個有趣的字眼。
——他想他知道沈冬行為什麼會有那種眼神了。
那眼神里不止有男人對女人的愛，更有長輩對晚輩的親情，所以才會如此深厚。
還有，小姑娘的保鏢和「沈冬至」的人兩敗俱傷，為什麼呢？這個「沈冬至」一看就是個沒腦子的，小姑娘應該對這種人沒興趣，作對都懶得動手才對。
一定是「沈冬至」身上有什麼小姑娘需要的東西，小姑娘才會費心算計她。
這個東西是什麼，錢？地位？或者……
身份？
這個想法讓譚宗銘眉心一抖，再把他之前疑惑的事情串起來想，一個荒唐的想法突然在他腦中誕生。
怎麼辦，他越想越覺得有意思。
想到最後他心跳都快了兩拍，嘴角含笑，一把握住林紅的肩。
“走，我們也去看看小姑娘。”
*
澄湖酒店十層，醫療中心門外。
澄湖修得早，不是那種現代化的玻璃冷淡風格，更偏歐風，醫療中心外是一條寬長的走廊，接待台內嵌在牆壁里，靠著護欄旁擺著許多沙發矮桌，從護欄往下看，可以看到各種垂落下來的吊燈和大廳里已經縮成一點的人影。
譚宗銘到的時候趙霆桀三人正坐在沙發旁等候，沈冬行的人控制了整個澄湖，不放他們進去。
譚宗銘倒不介意，找了個角落和林紅坐著，接待台那邊的工作人員很快給兩人上了熱茶。
時間在安靜的氣氛中一分一秒的過去，沈冬至也在藍白色的PETCT機里等待做全身掃描。
其實除了可能有超輕微的腦震蕩外，沈冬至並沒有受什麼傷，沈冬行帶來的醫生證實了這點，說這位小姐最嚴重的應該只是額頭的磕傷。
但沈冬行不放心，非要立刻確認她裡外都是完好的才行。
做完全身掃描，護士扶著沈冬至去她的病房，她穿著澄湖的病服，還挺好看，淡粉色的，襯得她肌膚粉嫩，嘴唇也隱隱有了血色。
病房在最裡面，已經被最專業的保鏢里三層外三層的圍好，屋裡也被幾乎掀地式的檢查過，再換上嶄新的被褥沙發墊，還有剛出水的鮮花。
門一打開，沈冬至就看到沈冬行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他目光灼灼的看著她，身上一件黑色襯衫一條灰色西褲，還散發著淡淡的藥皂氣息，一看就是剛洗過澡。
——沈冬至額頭上的包紮好了，但身上那些擦傷面積太大，又淺，包了反而不容易好，所以只有一層薄薄的病服遮著。
沈冬行連夜奔波，還去了一趟監獄，怕自己身上的灰塵細菌感染她的傷口。
將沈冬至扶上床休息，護士很快離開，沈冬至半靠著床頭，看沈冬行將門反鎖。
“哥，日光燈晃得我頭暈，幫我把燈關了吧。”
——據可靠調查顯示，人在深夜的心理防線會降低，尤其是在微黃的曖昧燈光下，現在是她提出自己要求的最佳時機，自然不能放過這些小細節。
聽她說頭暈，沈冬行瞬間如臨大敵，他將日光燈關了，打開牆壁上的掛壁式檯燈，又拉了一張椅子坐在沈冬至床邊。
他握住沈冬至的手，語氣很是擔憂。
“只有頭痛？胃呢？有反胃的感覺嗎？”
對於車禍的人來說，一般頭部受傷最容易反饋在胃上，有的人還在擔架車上就已經噁心的後腦發暈嘔吐不止。
沈冬至搖頭：“哥你放心，我沒事，精神挺好的。”
聽她聲音雖然小，卻頗為輕快，沈冬行總算放下了心。
兩人握著手你看我我看你，沈冬至覺得差不多了，試探性的往旁邊挪了挪。
“哥，你上來陪我靠一會兒吧。”
若是平常沈冬行絕不會做這麼出格的事，可現在他心緒翻湧，沈冬至又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他居然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
澄湖的病床不算小也不算大，兩個人靠在床頭坐著剛好，沈冬至乖巧的靠著他的肩膀，手依舊握著他的手不放。
沈冬行的手比平常更加冰涼，屋裡的暖氣又足，她喜歡握。
見她這般規矩，沈冬行覺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小耳朵這麼小，應該是害怕，想靠著哥哥而已。
他摟著她的肩膀的手挪到她頭上，讓她的頭輕輕埋在自己頸窩裡，自己則用下巴貼著她柔順的頭髮。
沈冬至眼睛滴溜溜的轉，心想哥哥還真是一點抵抗力都沒有。
——她確實沒過界，這個動作，過界的是沈冬行。
但沈冬行毫無察覺，就這麼摟著她平穩的呼吸，起伏的胸口讓沈冬至覺得很安心。
然後沈冬至就聽到了一句讓她瞬間警鈴大作的話。
“小至，都是哥哥不好，以後哥哥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這語氣聲線太過正派，沈冬至腦子嗡得一下，等等，她不會弄巧成拙了吧。
她是想讓沈冬行內疚，可她不想讓他放棄她永遠當她是妹妹。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她刺激過頭了？
不應該啊，她明明都在大廳等著他，他現在也知道她沒什麼大事，怎麼會成這樣呢？
——沈冬至不知道沈冬行在得知她坐牢的前一秒還是滿心的溫暖，更不知道她的母親，沈清漪，就在沈冬行面前出過車禍。
心理的落差越大，人受到的打擊就越大，更別提沈清漪出車禍的時候還懷著沈冬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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