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茉薔,永遠都是同一副表情,淡得幾乎看不出的笑。
沒有一句多餘的話,該說的,不該說的;該管的,不該管的,她向來拿捏得十分恰到好處。
待人處事,總是那麼謹慎而周全。
今天他看到她那一瞬間的慌亂表情,終於捕捉到她為人不知的那一面。
看來,他這個倪秘書,也是個外冷內熱的俏佳人嘛!他再次擱下筆,輕輕靠到椅背上,眼前又閃出她摘掉眼鏡的面容,眉目如畫,一張精緻的小臉,如精雕細琢般的美麗。
只是,如果再配上雪白無瑕的肌膚,那就真的太棒了!他閉著眼,一陣遐思,越想越有種口舌發乾的感覺。
“Thelastthatevershesawhim,carriedawaybyamoonlightshadow…….”聲音低沉而充滿磁性的歌聲,突然響起,任靖東觸電般的直起身子,火大的低咒一聲,一雙鳳眼在桌面上搜索,拿開藍色的文件夾,抓起手機,看了來顯,狠狠的翻了個白眼。
“靖東,你怎麼還沒到?是不是又在哪家小姐的香閨里留連忘返啊?你可別忘了咱們今晚的計劃啊!”天翼在電話那頭悶笑。
任靖東哼哼的陰笑,危險的眯起雙眼,說:“你以為我是你嗎?會當這麼沒品的隨時發情?哼哼!”藍天翼不滿的低吼道:“死小子,有種快給我滾過來,看我不打得你滿地找牙!”隱隱的,任靖東聽到那邊有人在笑,男的女的都有,他突然也笑了起來,心情愉快,輕鬆的道:“嘿嘿!我有沒有種,過了今晚你就知道了!”掛斷電話,他起身,將辦公室的燈打開,看了看牆上設計沉穩大氣的掛鐘,加快了速度,全心投入到工作中來。
喧嘩而熱情的PUB里,來來回回的穿梭著形色各異的人們,在這座美麗而冷漠的都市從林里,每天都上演著或悲或喜的故事,愛情,友情,親情。
而PUB,則成了這所有複雜關係與情感的交匯處。
白天的腳步漸漸遠去,來這裡的人們,恣意享受著夜生活的刺激與瘋狂。
昏暗的吧台後方,調酒師一雙靈巧的手上下翻飛,兩隻酒瓶在一明一滅的燈光下,散發著神秘而優雅的微光。
酒保照例用他那雙世故的黑眸冷眼看著,無數個愛情故事在這裡開始,轉折,結束……他看了這麼多年,調酒的技術日益俱進,足以讓他忙碌,卻仍能泰然自若的看著這一段段重複了又重複的老套劇情。
第一章第一章八月里的台灣,真的很熱啊!夜葉穿著乾洗店的白色制服裙,頂著似火的驕陽,在毫無遮擋的公路旁快步走著。
纖細的身子隨著疾速的行走顯得有些搖搖晃晃,像隨時都要栽倒一般。
她剛送完乾洗店的衣服,可從客人家裡出來,卻怎麼也等不到公車。
無奈,她還是走到前面那個捷運站,去搭捷運吧!這個鬼天氣,真的要熱死人了。
擦擦額上的汗,將散落在頰邊的烏亮髮絲撩到耳後,露出一張白裡透紅的嬌嫩小臉。
那雙純凈,燦似秋水的明眸,絕美清靈得奪人心魂。
挺秀筆直的俏鼻下生著兩片花瓣般的菱唇,此刻正微微張著,輕喘著氣。
讓不經意瞥見的男人,兩眼發直,暗自吞著口水。
她這模樣,是不是太引誘人了?夜葉沒有注意到,徑自往捷運站的入口走去。
坐上捷運,抬手看了看錶,快十二點了,下午她不當班,那麼現在就可以不用再去店裡了。
唇上勾起一絲淺淺的笑,滿足的出了一口氣。
下了捷運,又轉了一班公車,終於算是到家了。
看著刺眼的太陽光下,那幢老舊的公寓,心情漸漸好起來。
將袋子換到左手,她掏出鑰匙,當鑰匙插進鎖孔的那一剎那,她心裡咯噔一跳,唇上那絲若有若無的淺笑,倏然隱沒,身子跟著猛然一僵。
不對勁!她屏住呼吸,輕輕旋開門鎖,砰的一聲將門板甩到牆上。
緊跟著,她驚慌的後退一步,看著屋內緊張的叫道:“你們是誰?要幹什麼?”她瞪著驚懼的大眼,看著屋內在沙發上安然而坐的兩個人,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一個穿著米色襯衫的男人,手裡夾著一根煙,挑眉看了她一眼,望向另一個光頭大漢。
嘴裡嗤的一笑。
剛毅的臉上閃過一絲慵懶的笑意。
穿著寬鬆的藍T恤的光頭男人緩緩的起身,看著夜葉眯了眯眼,狀似隨意的道:“夜小姐是吧?”夜葉警惕的看著他們,像是突然反應過來,急急的掏著包里的手機,光頭男人像是看穿了她的意圖,輕笑一下,對她說:“我勸夜小姐最好不要報警,不然的話,你哥哥可就真的只能去吃那免錢飯了!”夜葉慌張的動作在聽清他的話時,猛然停下,抬起頭,不敢置信的瞪著他們,低呼道:“你說什麼?”光頭男人聳聳肩,從沙發前的小几上拈起一張紙,朝她輕輕一晃,笑笑的說:“夜小姐先看看再說吧!”夜葉緊張的抱緊懷中的包包,心跳又急又快,看著他手中的那張紙,就像是看見一個怪物般可怕,卻始終不敢走進去。
穿著襯衣的男人將手上的煙頭往煙缸里一按,那一絲清煙騰空而起,像霧一般在空中散開。
他彈彈手指,靠上沙發上的貓咪軟墊,瀟洒的疊起雙腿。
懶懶的睨了她一眼,道:“夜東平是你哥吧?他欠了我們總裁一千萬,還膽大包天的騙走了雪兒小姐。
你說我們是找人收了他的小命呢?還是讓他乖乖的去吃免錢飯呢?”夜葉渾身一顫,只覺得腦子裡轟然一響,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如紙。
一千萬?她哆嗦著唇,輕聲重複:“一千萬?”輕得幾不可聞的話,聽在他們耳朵里,卻是那樣的清晰。
光頭男人眉心一蹙,不悅的道:“怎麼?不信?你自已看看,這是你哥親手寫下的欠條。
可沒人逼他!”夜葉艱難的移動著雙腿,緩緩的走進去,越近,心越慌,也越恐懼。
那張紙在她眼裡,幾乎要幻化成一張催命的符咒,讓她心房在頃刻之間,寒冷如冰。
剛才還那樣的熱,可現在,她卻覺得涼,從心底透出來的刻骨寒意,凍得她牙齒打顫。
抬起沉重的手,接過那薄薄的一張紙。
她閉了閉眼,一種極力想要逃避的感覺讓她像是要窒息了一般難受。
咬緊牙,她定睛細看紙上的字。
心跟著快速下沉,一千萬,一千萬!哥哥啊!你到底是做了什麼啊?為什麼會欠下這麼多錢哪?張開沒有一絲血色的菱唇,她顫聲低問:“他怎麼會借這麼多錢?”“這可不是借,是他欠了擎天賭城的錢,他在擎天賭城裡玩了三天三夜,輸得一無所有。
”夜葉緊握著那張紙,絕望的看著它,只覺得呼吸困難。
賭城?哥哥,你為什麼總是改不了這個惡習呢?為什麼明明知道會輸還要去賭呢?這一次,你讓我怎麼還啊?“那,雪兒小姐是誰?”她低著頭,雙肩已經無力的垮下了。
“她是我們總裁的未婚妻!”手一抖,那紙輕飄飄的從指間溜走,落在地上。
光頭男人上彎腰撿起來,冷冷的道:“我們總裁說了,你若不替他還這債,就只有兩個選擇,一是讓他丟了小命,二是讓他吃免錢飯。
你自已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