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是多久沒有大規模的活動了?隔日我看著人潮洶湧的會場,人人磨拳擦掌躍躍欲試,忍不住問師妹。
“是太久了。”師妹乾巴巴地回復我。自從昨日見過任千秋之後,師妹就一直怪怪的,似是做什麼都提不起勁來,就連昨晚去城裡逛的時候都心不在焉、草草就打道回府。
但現在也不是關心這個的時候。我打量著會場,偌大一個會場按不同方位被分割為六個區域,每個區域都設有一個擂台。
這…是要一起上?
我正想著,耳邊突然響起一個聲音。是千鶴院的長老之一。真氣十足,在這偌大的開放空間里,仍是像面對面講話一般,讓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講得是今日擂台賽規則。六個擂台同時進行,所有人可以挑戰所有人,最後勝出的六位即是勝者。攻擂的人需在一炷香內獲勝才算勝利,相反守擂之人只要堅持一炷香便是勝出。自願認輸算輸,失去戰力算輸,踏出擂台也算輸。禁用靈器法寶,全憑各自修行和武技。
這篩選還真是高效又急不可耐啊…
“即是如此…”
我腦子裡迅速過了幾種策略,然後拉過其餘三人,與他們講。
“我們便採用接力賽的形式。李師妹你在我們四人中功力最淺,你先上。一旦李師妹輸了,師弟你便接上。然後是師妹你,最後換我來。這樣最為穩妥,你們可有意見?”
兩位小師弟師妹均是點頭,沒有說什麼。反而是師妹皺了眉頭,“這樣豈不是我們只能有一個優勝?”
我有些驚訝,當初下山的時候,任務只是要我獲得一個名額,師妹也沒有異議。現在卻突然提出來,這是在乎輸贏、還是在乎輸給我?但無論是哪種,我都還是第一次意識到。師妹是厭倦了總被我壓一頭嗎?尤其是在天下修士面前?
可是今天各路好手聚集了這麼許多,我們僅派了四人就想拿兩個名額…不是質疑師妹的能力,但即便是雲海、也未免有些高傲了。
“那師妹認為?”
師妹咬了咬下唇,“既有機會,便要抓住。這裡由我守到底,大師姐可以去另外五處再拿一個優勝。”
“唔…但也有可能我攻不下別處,你也守不住此處?”
我指出師妹計劃的風險。
“那便是俱不如人,也無甚可惜。”
好一個俱不如人!我看著師妹,她臉頰激動得有些泛紅,眼神卻任由我盯著,不逃不移。
難得遇上師妹脾氣硬氣的時候啊。我忍不住在心裡為師妹鼓掌。一直以來雖然師妹在比試的時候總是輸給我,不過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她根本沒有想要贏過我的決心。決心這東西就是這樣,有它未必能贏,但沒有它就不要談贏了。
也罷,雖然這意味著我要去挑戰別派的高手,但來之前原本也是這樣想的。反而是我在聽到賽制之後保守了。
“好,那就照師妹說的辦吧。”我點點頭,又拍了拍年輕的兩位師弟師妹肩膀,“別緊張,抓住機會多切磋學習,剩下的交給師姐們,加油!”
“是、大、大師姐!”
我忘了他們二人對我還停留在那種“冷清淡薄”的印象,結果一時間緊張得說話也磕絆起來,搞得大家都有些尷尬。我呵呵假笑了幾聲,放他們兩人去做準備。
師妹也要轉身,我眼疾手快拉住她,向她耳邊補了一句。
“但你不要勉強。”
她這次卻不看我,耳根發紅,掙開我手低聲道,“小鬼你先擔心自己,別我贏了你卻輸了。”
“唉,”我假裝嘆氣,“我這個大師姐在師妹眼裡就這個水平嗎?”
師妹不理我,徑自走了。真是的,我撓撓頭,怎麼今天就鬧起脾氣來了呢?
不過很快就沒人有心思想東想西,因為大賽開始了。
李師妹最先跳上擂台,做了第一個擂主。上來了兩三個挑戰者,但都沒能在一炷香內成功。看起來李師妹至少還能堅持好幾輪,還挺不錯。我放下心來,不再觀戰,轉去隔壁的擂台。
那邊台上守擂的是千鶴院的弟子,不知名號。但台下守著一個青年男子,身姿挺拔,佩劍著錦衣,白色外袍上綉著赤色的鶴羽——應是宋如風。有宋如風在此掠陣,想必是採取了和我想的一樣的穩妥策略,這一個席位千鶴院是志在必得啊。
我又繞了繞,又見兩個擂台,被崑崙和玄武門的弟子瓜分。俱是大門大戶、人數眾多,不好對付。
我正想著,又走到下一處。這一處卻不同其他,方才那幾處雖是已被各大派佔據,但仍有人上台挑戰,自各仍是斗得有來有回。這一處卻是圍觀的人多,上台的沒有。
我往台上看,守擂的是個年輕姑娘,站在擂台中央,手持佩劍,一身緋衣近乎白。
卻是任千秋。
嘖,果然是天賦異稟的年輕人,什麼穩妥的策略都不敵一個勇字。
“怎地沒人上去?”我隨意問身邊的人。
身邊人怪異地看了我一眼,“你不知道她是誰嗎?”
“是誰?”我順著問道。
身邊人嘖了一聲,道,“現在還有人連任千秋都不認識?這可是數百年不出的天才啊、劍法陣法無不精通,便是去挑戰宋如風也不來挑戰她!你看看那容貌、那身姿、那——”
“既沒人上去比試,你們還圍在此幹嘛?”
我皺眉打斷他,這是來比試還是來結親?
身邊人又怪異地看了我一眼,才恍然道,“啊,原來是個女的啊…”
說著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雖然你也長得不錯,但人家那才是穠纖合度、風姿天成…不過也無需嫉妒,我看你也不錯,可以給你個機會,哥哥鐵甲門劉寶龍的名號說出去也是響噹噹的…”
下山果然會面臨很多艱難的挑戰,比如說這樣的憤怒我以前幾乎從沒感覺過。我看著笑得猥瑣的男人,只有一個念頭——如果我把他下頜卸下來會不會好一點。
不過任千秋從憤怒中拯救了我——或者說拯救了那個男人。一瞬間所有圍觀者都看了過來,因為台上的人忽然指著我的方向說,“你來!”
男人一驚,臉上的表情扭曲起來,似乎是不知道應該為任千秋看見了自己而驚喜、還是為任千秋點了自己的名而驚恐。
不過下一秒他就被任千秋的靈力掃到一邊去了。
年輕姑娘帶著張揚澎湃的靈力,將礙事的人統統掃開去,直到她徑直走到我面前。
“我要你來挑戰我。”
她直直看著我,表情嚴肅,絲毫不像前一天的樣子。
“離開擂台算輸。”
我指了指她身後。
任千秋卻不接我的俏皮話,一臉嚴肅道,“那是比試中。你來和我比試。”
如果可以,我並不想找任千秋做對手。倒不是說我也怕了她,但打擊心高氣傲的年輕人委實不是我的喜好。
可惜任千秋沒給我選擇的餘地。話音剛落她便出了劍,劍意凜然,封了我所有退路,只留通往擂台那一個方向。
也罷。
我跳上台,任千秋也跟著跳上來,一炷新的香被點燃。
===================
今天搞上了嗎?沒有。。!(◎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