謫仙與小蛇 - 九十魔君

蘇墨儒口吐鮮血,蛇尾化作人身,倒在斷壁殘垣中。
傅舒夜拼盡全力的一掌揮出,之後身子如同散了架的風箏,癱軟下來,落地前被碩大的蛇尾捲住,輕輕放到綠色的鱗片上。
“抱緊我。”千雩道,巨蛇衝出倒塌的屋子,飛向夜色沉寂的天空。
蘇墨儒幽幽看著那條巨蛇沒入黑夜,唇角一扯,露出個涼薄笑意。
巨蛇穿過松濤般的樹林,傅舒夜扣住他迎風張開的逆鱗,讓自己不掉下去,天風吹亂髮絲,眼前迷濛一片。
巨蛇的尾巴上有一條巨大的紅繩,系成蝴蝶結,隨著蛇尾擺動上下搖晃。
洞庭湖在月光下閃爍波光,銀光粼粼,赤嘴黃鰭的小魚不時躍出水面。巨蛇從湖面上方飛掠,一條覆滿吸盤的觸手從水裡伸出,卷向巨蛇七寸。
巨蛇眼中盛滿怒意,扭動身子,張口咬住那條黏膩觸手。洞庭湖炸開無數水花,雪白浪濤如同幕牆,遮蔽天日。
五六條觸手同時浮現,張牙舞爪纏住巨蛇身體,有一條伸向蛇背上的傅舒夜。
一隻巨型章魚從水底冒出頭來,肉球般的腦袋上兩隻圓鼓鼓的大眼閃著狡黠的光,對千雩吐出一團黑乎乎的墨汁。
如同樹榦的觸手被巨蛇咬斷,一截截漂浮在水面上,黑色的血從斷口處流出,片刻功夫,一條新的觸手又生長出來。
巨蛇蛇尾被兩隻觸手纏住,那些吸盤極富吸力,黏在蛇鱗上,便無法掙脫。身形受制,巨蛇被噴上一臉墨汁。
章魚怪笑起來,擺動著肥大的身軀道:“別敬酒不吃吃罰酒,魔君看上你是你的福氣,你若現在投降,我饒你不死。”
千雩聽出這聲音正是白日見過的雲之君,心中更加憤怒,仰天長嘯,中天之月染上血色。
頸部逆鱗如同刀刃,紛紛掉落,閃著艷綠寒光,飛向水底怪物。眨眼之間,八條觸手全數被斬斷,掉落水中,激起成片波濤。
雲之君疼的抽氣,傷口流出粘液,以肉眼看見的速度癒合。趁此空隙,空中的巨蛇化作閃電,乘雲飛向遠方。
雲之君法力受制於洞庭,沒有去追,眼角看到湖畔站了個人,正負著雙手望向巨蛇離去方向。
新長出的觸手柔嫩光潔,雲之君怕這人怪罪自己辦事不利,蜷縮進水底,只留半個腦袋浮在上面。
湖畔那人彎下腰,從水面上撿起一片墨綠色蛇鱗,在手中把玩。
那蛇鱗生在頸部,不同於身上其他部位的鱗片般呈橢圓形,這些鱗片如同彎月,手掌般大小,刃口鋒利。
那人仔細數著水面上漂浮的逆鱗,十八片,輕笑一聲,眸光溫柔:“掉落一片都是鑽心之痛,你卻願意為他自殘如斯。”
“魔君。”雲之君猶豫開口。
蘇墨儒擺了擺手:“不怪你。”
他把那十八片逆鱗悉數打撈,捧在懷裡,足下踏風,揚長而去。
千雩勉力支撐著飛到青州城上空,辨別出骷髏閣的位置,撞開窗戶飛進去后,便一頭栽倒在地,昏迷不醒。
在板凳上拋銅錢玩的英招被突如其來的聲響嚇了一跳,撲楞著翅膀飛到千雩面前看了會兒,又扭頭去看臉色蒼白的傅舒夜。
“英招。”傅舒夜道,胸口一陣陣發疼,眉心的烈焰灼燒著神志,“去找鈴彥。”
英招領命,忙不迭的從洞開的窗戶飛出,化作大鳥,飛向九天。
傅舒夜沒有等多久,手持神傘的鈴彥神女便飄然而至。
明艷照人的神女赤腳懸浮空中,硃紅色的油紙傘下墜著流蘇,隨著她的腳步,款款擺動。
“這些年不見,你的衣品還是如此……”傅舒夜不無諷刺的吐出兩個字,“不堪。”
鈴彥身上羅裳十分暴露,蠻腰不盈一握,露出的肚臍周圍用鮮艷的花汁描繪出一朵芙蓉花。淺綠束胸,堪堪裹住飽滿胸脯,身上綾羅如同一層水霧,與沒穿無甚區別。走動間,羅裙開叉處能看到筆直修長的美腿,腳踝上戴了一圈兒小巧金鈴,一步一響,勾人魂魄。
鈴彥對他的刻薄裝作聽不見,觀察了片刻,從傅舒夜的落魄模樣中得到滿足,嬌笑道:“仙君的精神真令人感動,身殘志堅,神元都破損成這個樣子了還不忘挖苦妹妹。”
傅舒夜苦笑,咳嗽了一聲,吐出口鮮血。
“中毒?”鈴彥摸著下巴,妖冶的臉湊到傅舒夜面前,“什麼毒能傷的了你?告訴我唄,我也去弄一些。”
“魔之血。”傅舒夜誠懇建議,“你去問問魔君,看他願不願給你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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