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舒夜聽出些不對勁。窗邊吸收露水的番茄怪此刻收回枝丫,對著傅舒夜點了點頭,表示千雩說的確是實情。
“只有取出尻子玉,才能繼續修行,不至誤入歧途。”
傅舒夜挑高眉毛:“這麼說,河洛算是幫了你一把。”
千雩點頭:“那日我取出尻子玉,扔在了露淵潭附近的樹林里,被路過的河洛碰到,他說自己是洞庭湖修行的河童,以尻子玉為食,讓我把扔掉的尻子玉送給他。”
傅舒夜打斷他,露出好奇神色:“你……是如何取出來的?”
千雩臉上一紅:“這……”
他愈是吞吞吐吐,傅舒夜愈是興奮:“快說。”
“就是……這樣……那樣……便取出來了。”
傅舒夜點頭,還好還好。
千雩繼續道:“河洛收了我的尻子玉后,見我悶悶不樂,便問我遇到了什麼煩心事。我便將心中苦悶說給他聽。”
傅舒夜右手一揮,廚房裡鮮榨的番茄汁飛到他手上,他倒了一杯,細細品嘗。
“我說我喜歡上一個人,那人心中也有我,但是不願意承認,每日常與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並不顧忌我的感受。河洛說男人都是食色動物,只要你足夠浪……”
“咳咳……”傅舒夜被番茄汁嗆到,狂咳不止。
“……總之,他說了許多我從未聽聞的話,講了些十分實用的知識,讓我付諸實踐。”
“停,”傅舒夜打斷他,“後面不用說了。”
虧他還興沖沖的把那見鬼的尻子玉要了回來,原來竟是雞肋。可……
“即便是雞肋,也不能隨便亂扔,更不能隨便給人吃吧。”傅舒夜冷冷凝視著千雩,手中的玻璃杯咔咔作響,有碎裂的跡象。
千雩忙道:“那是我的精血凝結而成。”
傅舒夜的肚子忽然有些不舒服起來。
“此後,你便是我全部的慾望。”千雩深情款款。
傅舒夜一把推開他,跑到窗邊,乾嘔起來。
趙小王爺家的狐狸又跑了,小王爺四處張貼尋狐啟事,千金懸賞。
青州城內的布告欄,城牆根,甚至做生意的商家門上都貼滿了趙小王爺親筆畫的狐狸圖。然而一個多月過去,仍舊沒能尋回愛狐。
也有許多為了重金抱著白狐找上門的獵戶,趙小王爺看了后具是搖頭,說狐狸雖好,卻不是自己丟的那一隻。
傅舒夜舉著一張黃紙,看著上面畫的狐狸,笑的前仰後合。
趙函等他笑夠了,從他手中奪回那張啟事,塞進懷裡:“有那麼好笑?”
傅舒夜摺扇指著他胸口,眼眸卻瞥著旁邊:“這狐狸畫的實在無甚出奇之處,你怎麼能看出那些去你府上騙賞金的獵戶帶的狐狸不是你想找的那隻?”
旁邊端坐閉目凝神的白藏眉頭微微動了動,緩緩睜開眼眸。
趙函眸中露出黯然神色:“雖然都長得差不多,但我就是能一眼認出他。”
傅舒夜繼續使壞:“若是現在他坐在你對面,也能一眼認出?”
“那是自然。”趙函毫不猶疑回答,看了眼對面坐著的白藏,不好意思的笑笑,“打擾主持參禪了。”
白藏微微一笑,並未說話。
車簾被掀開,千雩的俊臉探進來,目光在車內三人身上掃過,不滿道:“我也要坐車。”
說罷,不等眾人反對,跳上馬車,在趙函旁邊空位坐了。
原本並不狹小的車廂因為坐了四個大男人的緣故,顯得有些擁擠起來。趙函眼神漂移,望向傅舒夜:“阿夜陪我一同回京,我心中真的歡喜。”
那條蛇與傅舒夜寸步不離也就罷了,為何這陌生和尚也要跟著一同前去,實在令趙函不解。
他因為小文的事一直對清涼寺的主持心有芥蒂,聽到傅舒夜說白藏主正好也要去京城,不妨同行時內心十分不樂意,但礙於阿夜面子,不好說出口。
他笑的牽強,傅舒夜看出來他內心不情願,解釋道:“白藏主此次前往京城與了因大師探討佛法,正好順路。有大師同行,想來此行不會寂寞。”
白藏合十道:“感謝趙施主慷慨,為貧僧省下車馬費。”
趙函笑著回禮,話都說到這份上,再讓和尚下車就不太仗義了。
馬車空間不大,千雩一雙長腿伸到傅舒夜面前,腳尖抵著傅舒夜靴子,不時做些小動作,傅舒夜裝作不察,從桌子上拿了蓮花酥,兀自吃的開心。
青州距京城不過三日路程,時間離皇后壽誕尚早,四人並不著急趕路,優哉游哉的欣賞路邊風景,遇到不曾吃過的美食便駐足品嘗,看到名川大河就下車作畫,日頭西斜,方發覺錯過宿頭,只得又趕了十幾里地,到了一處城鎮的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