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雩聽到這話,插嘴道:“怪不得娑羅山裡一隻狐狸都沒有,原來都是被他殺死了。”
白藏點頭:“他今生所犯殺孽,都會在來世還報於他。我勸他不再獵狐,且每日為他誦經祈禱,洗脫之前所造殺孽,也是為他好。”
千雩冷笑:“你給他錢財不過是一時之計,等他花完了,為了生活,還是得打獵。”
白藏沉默不語。
千雩自以為言語上勝了他,得意洋洋。
幾名青衣小僧在廂房外嬉鬧,看到主持立刻垂眉斂目,合十行禮,匆匆跑走了。
一名小僧拿著長柄掃帚,被風掀開僧袍,一條毛茸茸的大尾巴疏忽一閃,隱匿在僧袍下。
千雩以為自己花了眼,皺眉再去看那小僧。小僧羞赧的抓了抓光溜溜的腦袋,對他抱歉的笑笑,追上前面的師兄弟。
“哎……”千雩抬步要追,被傅舒夜拉住手腕。
傅舒夜搖了搖頭。千雩有些鬱悶:“我剛剛……”
“你看錯了。”傅舒夜道。
白藏已經進屋烹好了茶,在廂房內端坐等著他們。
傅舒夜在蒲團上坐下。千雩仍舊憤憤不平,愈看白藏愈覺得不順眼,幾杯茶下肚,腹中滿是脹氣。
“兩位今日前來,所為何事?”白藏見千雩面前杯子空了就往裡添茶。
千雩來者不拒,兩人一個倒,一個喝,看的傅舒夜挑眉。
傅舒夜輕咳一聲:“為了城郊破廟妖怪殺人之事。”
白藏給千雩續杯的手頓住,緩緩收了回來。
“那件事么……”
傅舒夜道:“聽說最近一次兩夫妻遇害的時候你也在場。”
千雩的目光盯住白藏,觀察他臉上表情變化。
白藏點頭:“我確實在場。”
“那到底發生了什麼呢?”
白藏嘆了口氣,喝乾杯中茶:“我也是聽說了城郊寺廟的事才去一探究竟的。那日我行至離寺廟一里處突然下起雨來,雨越下越大,已至深秋,這滂沱大雨顯得十分奇怪。”
傅舒夜靜靜聽著,沒有打斷。
“到了寺廟,我才發現裡面有人。是一對趕路的夫妻,丈夫五大三粗,十分彪悍,妻子卻孱弱多病,臉色蒼白。我在寺廟裡坐下,想看看是否有妖怪前來。等到二更時分,果然聽見房屋頂上傳來‘嘎吱嘎吱’的聲響。”
“鳴屋。”千雩道。
白藏望向他,微微一笑:“年久失修的房屋確實會滋生鳴屋這種小妖怪,但那座破廟裡的卻不是鳴屋。”
“那是什麼?”千雩好奇起來。
“我聽那聲響越來越大,見那對夫妻已然沉睡,便躍上房頂。”
他說到這裡停了下來,千雩不滿的嚷嚷:“房頂上有什麼?你快說啊!”
白藏望向傅舒夜:“我先給你們講一個故事吧。”
“和尚就喜歡講故事。”千雩撇嘴,十分不耐他這吊人胃口的行徑。
傅舒夜卻很好說話的點頭:“洗耳恭聽。”
“七十年前,青州城內有一座佛光寺,寺內主持為人和善,扶貧濟弱,無數善男信女慕名前來,佛光寺香火鼎盛,城內其他寺廟都不能及。然而好景不長,高宗十五年,佛光寺出了場人命官司,一對前來求子的夫妻在祭拜完后栽倒在大雄寶殿前,血濺五步,死相極其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