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樓大廳站著個高挑身影,聽到腳步聲,悠然轉身。傅舒夜先是看到一雙風流嫵媚丹鳳眸,視線下移,是一張朱紅柔軟多情唇,那唇正往上翹著,紅唇旁邊還晃蕩著一隻碩大銀質耳環。
樓下之人一身水綠色衣衫,幽幽一笑,邪魅張狂,露出白森森兩排牙齒:“早上好,阿夜。”
傅舒夜摸了摸額頭,並未發燒。只是他實在不知道自己緣何突然有了一個親昵到可以稱呼自己“阿夜”的朋友。
那人似乎並未察覺傅舒夜臉上淡漠到可稱為不友好的表情,瀟洒的撩開衣衫下擺,坐在了椅子上。
“這位兄台……”傅舒夜不但面色不善,語氣也不善起來。
“叫我千雩便可。”那人一臉好脾氣,一身水綠色窄袖衫稱的他面如冠玉,唇如朱丹,墨發一邊編成小辮,另一邊束起,配上左耳的銀質耳環,頗有種異域風情。
名喚千雩的少年拿起桌上糖糕,指著對面的碗筷道:“我給你買了早餐,趁熱吃。”
傅舒夜眸光掠過滑嫩細軟的腸粉,奶香四溢的流黃包,香糯可口的雞腳,色澤可人的香芋排骨,落到少年臉上:“突然想吃蛇羹,不知青州城裡有沒有賣。”
千雩一口糖糕卡在嗓子眼,咳了咳道:“怕是沒有。”
傅舒夜微笑:“既然沒有,那隻好自己動手了。”
在他出手前,千雩身形一閃,已到了門口,回眸去看,自己原本坐的椅子已被劈成了焦炭。
千雩扁了扁嘴,期期艾艾:“昨晚還柔情蜜意,怎麼今天就翻臉無情。”
傅舒夜手間閃電劈啪作響:“誰與你柔情蜜意?”
千雩嚇得縮了縮脖子,嘴上仍舊倔強:“你明明……那麼喜歡我。”
傅舒夜冷哼,長袖揮下,紫檀木的大門被劈開了一個豁口。
千雩捂著心臟,幸虧躲得快,不然有豁口的就是他了。
傅舒夜指著門上的豁口道:“出去。”
千雩咬唇:“明明是你將我從少室山帶回來的,現在又攆我走……”
傅舒夜態度堅決:“我只想養寵物,不想養男人。”
這條丑青蛇不僅咬壞自己為趙函刻的附身靈,還偷吃了張一鳴修鍊五百年的妖丹,不然以他內丹損毀的程度,怎麼可能這麼快恢復!
千雩舔了舔嘴唇。那紅艷艷的舌在同樣嫣紅的唇上滑過,讓傅舒夜想起小蛇吐出的信子。
傅舒夜立刻壓下心底泛起的柔軟,冷著一張臉,等待這條不要臉的蛇離開。
千雩捕卻捉到了傅舒夜一閃而過的心軟,邪魅一笑,青光閃過,一條柔弱無骨的蛇盤踞在地板上,對著傅舒夜討好地扭動身軀。
看見那幾乎佔據整個一樓的龐大身軀,傅舒夜臉色一黑,額角青筋跳動。
只聽一聲慘叫,接著是肉體與地面親密接觸的聲音。
千雩揉著自己摔疼的屁股,憤憤然看向雲頭那棟迅速隱沒的閣樓。
傅舒夜拍了拍手,心下輕鬆且愉快,坐到桌旁,拿起第一眼就覬覦上的奶黃包,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