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大敞,冷風灌入。押司們齊齊心頭一凜,扭頭看到了笑的溫柔和煦的傅舒夜。
立刻有人拔出刀兵,面上神色緊張且戒備,猶猶豫豫道:“你,你,你怎麼進來的?是人是鬼?”
傅舒夜搖頭:“都不是。”
眾押司大驚,紛紛往後,兵器碰撞,亂成一團。
傅舒夜嘆息:“我是好意,卻打攪到你們牌九,十分愧疚。”
饒是驚恐萬分,眾押司心頭仍舊泛起羞愧。仁宗皇帝數次禁賭,他們拿著官家餉銀,卻聚眾賭博,實在令人汗顏。有人偷偷把木牌藏入袖袋,想銷毀物證。
傅舒夜擺了擺手:“我來並非為此,而是為了你們昨日抓進來的名喚張一鳴的書生。”
眾押司互相對視,其中一個膽子大些的道:“你是張一鳴親友?找他作甚?”
“有些事情想與他核實,順便……”傅舒夜看了眼面前的幾名押司,眸中露出抹詭異笑意,“讓你們開開眼界。”
押司們面面相覷,互相推搡,還是那個膽子大的站出來道:“張一鳴身系命案,干係甚大,若……若是出了差錯,我們可擔當不起責任。”
“無妨無妨。”傅舒夜很好說話的模樣,“咱們只隔著牢門看他一眼便可,我與他說幾句話,敘敘舊。”
他神色轉冷,淡淡道:“再說,我若真的想劫獄,你們幾個怕是也做不了什麼。”
眾押司被傅舒夜周身氣勢所迫,戰戰兢兢領著這個大殺神去了關押張一鳴的牢房。
牆頭火把被點燃,一名押司朝牢里看了一眼,駭的往後一跳,眼珠子就要瞪出來。
“怎麼了?”同僚不解,也朝昏暗的牢內看去,一看之下三魂去了兩魂,尖叫一聲,幾乎軟倒在地。
“嘖嘖。”傅舒夜搖頭,對牢里道,“你嚇到他們了。”
牢里的身影躺在草席上,並不說話。
傅舒夜抿唇一笑,轉身對那幾個面如土灰的押司道:“如何?可算是見了世面?”
押司們呆怔在原地,有大膽的還在偷偷去瞥牢里的東西。
“他……他……他怎麼成了這個樣子?”
“飛頭蠻而已,不必驚慌。”傅舒夜好心安慰,但顯然並沒有什麼效果。
“他……死了嗎?”
“他的頭去了哪裡?”
“若是明日大人問起,該如何作答?”
“什麼歹人竟然割去了犯人頭顱?”
“完了,我們看管不力,定是要受罰的。”
“說不定會就此結案,也算給太尉大人一個交代。”
傅舒夜算了算時間,覺得趙函這時候也差不多該過來了,就走回燈光處,吃著押司們準備的花生米等待趙小王爺。
眾押司商量半晌,最終決定把這事上稟,拿了擔架,將張一鳴的無頭屍放上去,抬到了前廳。
門外陰風呼嘯,押司們尚且驚魂未定,便看見一隻圓滾滾黑漆漆的頭顱從外飛來,在他們周圍轉了一圈,落到了擔架上的張一鳴屍體上。
押司們慘叫連連,四散而逃,差點撞上正準備進門的趙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