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藏對他頷首微笑,寶相威嚴。
趙函臉上笑容僵住,對這睡完就不認人的禽獸另眼相看。
傅舒夜手探進金光罩里撫摸雷獸腦袋。雷獸察言觀色,知道面前這人與趙函不同,是它惹不起的主,乖乖認慫,不時發出貓類般的嗚嗚聲。
趙函對這靈獸頓時起了無限鄙夷,果然跟他前主人一樣道貌岸然,虛偽至極。
“你把它帶走吧。”趙函對傅舒夜蔫蔫道。
傅舒夜也不客氣,打開乾坤袋,把雷獸收了進去。
白藏看了趙函一眼,開口道:“晚間要去黑市?”
趙函對本來興緻勃勃的計劃也沒了興緻,趴在石桌上點點頭。
“半月前,硯名書院的院長錢明哲突染惡疾,時日無多。”傅舒夜道,自來熟的拿過桌上酒壺,給自己斟了杯酒。
“趙小王爺跟我說過。”白藏道。
趙函哼了聲,想的時候是心肝兒甜蜜餞,不想了就成了趙小王爺。
傅舒夜微笑:“當時我去看過錢老院長,他體內臟器衰竭,藥石無效。可就在前兩天,錢老院長奇迹般的恢復了,如同老樹發新芽,身體比患病前還要健康。”
“或許是得了靈丹妙藥。”白藏接過傅舒夜遞來的酒杯,喝了一口。
趙函翻了個白眼,腹誹:酒色不忌的不正經和尚。
“靈丹妙藥哪裡那麼好得。”傅舒夜道,“趙函從錢家老僕那裡得到點風聲,說是錢老曾派人去過黑市,從黑市買到了寶貝。”
“只是不知道這黑市是指人間的還是妖族那個?”白藏被趙函盯的久了,眯起眼睛,沖他微笑。
趙函把頭扭到別處,不想理他。
“人間黑市雖然也能買到些新奇玩意,但近年來遭官府整治,已經很久沒有開市了,黑市商人也都是暗地交易,不敢明目張胆沿街售賣。我想錢老去的應該是妖族黑市。”傅舒夜做了總結。
白藏點頭:“那便等月上中天,去黑市探個究竟,或許還能打聽到鐵鼠的蹤跡。”
千雩一覺醒來,不見了傅舒夜,把骷髏閣上下翻找個遍,滿腹怨氣的回到大廳。
桌上有嗑剩的瓜子,千雩便坐到桌邊,磕著瓜子等人回來。
從上午等到入夜,肚子餓的咕咕叫,傅舒夜仍舊沒有回來的跡象。千雩坐不住了,質問牆角的番茄妖傅舒夜去了哪裡。
番茄妖表示只看到傅舒夜跟白藏偷偷摸摸的出了門,具體去了哪裡自己並不知道。
傅舒夜跑到清涼寺,在遍地廢墟的藏經閣旁拉住個正在清理的小僧問白藏在哪。小僧一臉迷茫,說主持一早就下了山,應該是找老鼠去了。
滿頭問號的千雩見問不出什麼,想到趙函,便飛奔到王府,被王府守衛攔在門外。
“王爺出門了。”守衛道。
“去哪裡了?跟誰一起?”千雩問。
“跟清涼寺的主持和傅公子出去的,去哪裡不知道。”
千雩心涼了半截,步行走到飛天橋,獃獃望著橋下流水,頭頂明月高懸,與水中倒影相映成趣,只有他形單影隻。
被拋棄的凄涼感油然而生。
“真把他趕走了?”趙函心有不忍。
看到千雩落寞離開的背影,傅舒夜也有些不忍心,隨後又硬下心腸,大不了回去后好好哄哄。
三人各有心思,吃完飯便出了王府,不坐馬車,沿著街道慢慢走著。
白藏計算著時間,子時剛過,敲響手中破界木魚。
清脆的木魚聲響徹長街。“咚”的一聲過後,站在飛天橋頭顧影自憐的千雩動了一下。
水面化開漣漪,世界顛覆過來,頭頂白月變紅月,原本寂靜的街道熱鬧嘈雜起來。
橋上的千雩不見了,換作無數走動著的黑影。那些黑影長著奇形怪狀的耳朵,或似鹿,或像兔,或如虎,雖然都穿著斗篷,偶爾卻有黝黑的手臂伸出來,或是一截焦枯的尾巴,或是長滿茸毛的大腿。
傅舒夜、趙函和白藏三人走在這些妖怪中,如鶴立雞群,很快便吸引了眾妖的注意。
有大膽的妖怪上來推銷售賣。傅舒夜端詳著那些奇形怪狀的貨品,從一隻豬妖手裡買了條小皮鞭。
豬妖笑的諂媚:“人皮做的,柔韌有彈性,房事調情必備良品。”
經它介紹完,傅舒夜不太想要這條小皮鞭了。
一隻浣熊妖在跟趙函推銷松子:“這可不是普通的松子,吃一顆一整天都不會餓。”
趙函搖頭:“那豈不是讓我捨棄其他美食,不划算,不划算。”
浣熊有些著急,抱住趙函的腿,人立起來:“用來減肥再好不過了,公子真的不買一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