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英美]我的變種能力為什麼這麼羞恥 - [綜英美]我的變種能力為什麼這麼羞恥 第153節 (1/2)

哪怕米開朗基羅那個粗魯暴躁傢伙也會欣然同意的,沒準還能一改過去的拖延呢。
不過,拉斐爾很快就發現了事實和他設想的不太一樣。
相比起自己學習,瑪格麗塔明顯更樂意欣賞他的作畫過程。
如果那才是瑪格麗塔的願望,拉斐爾又是什麼人,竟敢不遵從她的心血來潮?
於是,瑪格麗塔幾乎就這麼在拉斐爾的家中住了下來。
拉斐爾的作畫過程無疑是一場令人和觀眾都感到賞心悅目的節目。他的筆觸清新自然,堪稱古樸,手臂揮動時的動作恍如流水般自然,而他揮灑起來的時候,簡直連細密小雨在湖面點起的無數漣漪都比不過那種純凈;他的思考則更美,彷彿一座鬱鬱蔥蔥的庭院,緩慢悠哉地在四季之間輪轉,蔥白般的嫩芽鑽出,瘦弱的鵝黃慢慢生長成濃艷欲滴的翠色,緊接著變得粗壯而深綠,又在寂然的冬雪裡枯黃、伏倒、死亡……
瑪格麗塔幾乎不怎麼注意到他的面孔到底是什麼樣子的。誠然,那是一張秀麗文雅的美麗面龐,但他早已不能真正欣賞人類之美。
那也是那座雕像並未徹底地打動他的原因:肌體的真實和優越,在他眼中沒有多少區別。
就像人們往往能精準地區分貓和狗的長相不同一樣,瑪格麗塔也能精準地辨認出每一個人的不同之處,那在他的知覺中是很醒目的東西;就像人類看待胖貓胖狗和瘦貓瘦狗時往往都覺得可愛一樣,人類的外表在他的感知里也幾乎都差不多一樣的可愛。
想法,思維,或者說,靈魂——那是令人類真正散發出魅力的東西,正如不論他為自己捏塑出怎麼樣的外表,任何生物都會為他目眩神迷一樣。
內里才是最重要的,外殼,更像是包裝袋,留與不留全憑喜好,有或沒有都不影響內容。
人類需要包裝引起注意才會對內里開始產生興趣,或者說,至少需要包裝不那麼惹人生厭。瑪格麗塔沒有這種煩惱,他能精準地找到整個星球上最具有魅力的那些生物,以及,在他私下的偏好里,他確實更欣賞人類屬性濃郁的內容。
也更樂意玩弄異類的包裝。
哪怕人類自己也必須承認人類的肉體實在是過於脆弱、過於簡單和無聊了,不是嗎,否則他們何必發明那麼多輔助玩耍的工具呢。
總之,在拉斐爾汪洋般廣闊的靈感陪伴下,瑪格麗塔過得非常愉快。
再加上這是一個無比動蕩、混亂的時代,女人們很容易被送上火刑架,這對瑪格麗塔來說是絕佳的機會。沒有什麼比賦予第二次生命更容易獲取和傳播信仰的行為了,每個女人在醒來后都會毫不猶豫地選擇成為他的蝴蝶。
不過,並不是每個人都準備好了。
那也不礙事,在生下孩子前他們可以隨意飛走,藉助連接了無限空間的花園飛到任何世界。只要他們的血流傳下去,蝴蝶總有一天會回到花園。那是刻在他們本性中的傳承,瑪格麗塔並不擔心。
無論如何,他們的繁衍也是他的繁衍。
那令他身體的每一處都感到喜悅和滿足,十分細微,卻也能勉強緩解她的饑渴了。
皮耶羅叫住了腳步匆匆的拉斐爾。
“你知道街上已經到處都是和你有關的傳言了嗎?”他劈頭蓋臉地朝著拉斐爾砸出了問題,“你們到底想做什麼?她不是——你們不該把事情鬧得那麼大。你知道有大人物想將女兒嫁給你,拉斐爾,讓我告訴你,那不是傳言。”
拉斐爾的腳步慢下來,他沉吟著:“……如果你這麼說,是我無法拒絕的大人物,對么。”
“那無關緊要了。既然她是,她。”皮耶羅在胸口畫了個好幾個十字,“我不知道你到底打算怎麼做,拉斐爾,但我認為,我們不該挑戰她的耐心。”
“你是在擔心我么,親愛的皮耶羅,我的老朋友。”拉斐爾笑了,“但我也沒辦法啊。那位只是有過幾次暗示,甚至沒有留下我能拒絕的話口,你要我怎麼說?難道要我拒絕根本不存在的婚約請求么?”
至於瑪格麗塔——她或許樂於看到我焦頭爛額呢,拉斐爾想。
正如拉斐爾一早就覺察到的那樣,瑪格麗塔的性格可以用錯亂來形容。她有成熟、甜蜜、嫵媚的一面,更多時候表現得無欲無求,偶爾則是個狂妄且絕對有足夠力量的暴君。最讓人恐懼的是,她似乎喜愛著一切情緒和反應,只要那些情緒與反應是因她而生或者由她而起。
作為被她關注次數最多的人,拉斐爾太能體會到這一點了。
他在畫室中作畫時總能感覺到她那強烈的存在感,儘管她的步伐比一隻貓還要輕,身形比一片葉子落下的線影還要淺,可每當她興緻勃勃地在背後凝視他,不多時,拉斐爾便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某個部分正被她品嘗和玩賞。
那是一種奇異而疼痛的感受。宛如情人之間的耳鬢廝磨般纏綿,又像被猛獸撕開腹腔啃食一樣驚怖。
在繆斯純潔美好的光輝下,無疑隱藏著正磨牙吮血的怪物。
但究竟誰才是怪物呢,是那慈愛溫柔的聖母,還是那高貴而憂鬱的青年……亦或者他們都是怪物,只是同一個怪物所暴露出的不同面孔?
事已至此,拉斐爾早就失去了退縮的機會。他也早已放棄了後悔。不管等待著他的是何種結局,在拉斐爾的猜測中,他的心和靈魂,必然會為瑪格麗塔帶去溫暖、快慰和滿足。
“我在認真地告誡你。”皮耶羅煩躁地調整著姿勢,“聽著,我知道約翰失蹤前向你預訂了夫人畫像,如果你還沒有動筆,趕緊放棄它。如果你畫完了——看在主、看在瑪格麗塔的份上,銷毀它。我們都不想惹出更多麻煩。”
“我聽說他們是私奔了。”
“你也認識約翰,你也見過那位夫人。你覺得他們會拋下已經擁有的一切和另一個人私奔?”
“我覺得那是他們會做的事情。”
皮耶羅融合了震驚、疑惑和“你是在開玩笑”的表情,能被繪製成流傳後世的經典,再在網路時代成為流傳甚廣的表情包。
“約翰?私奔?我怎麼不知道你比我更了解他了,拉斐爾。”
“我是不如你和他相處的時間長久,也沒有和他一起工作過。不過,我大概地知道約翰的性格,他有些怯懦,還有些優柔寡斷……唯獨他對夫人的感情,真摯得勝過他對主的忠誠,這,是我敢確定的。”
皮耶羅的神色起了變化,先是否認,轉而是沉思,緊接著變成了恍悟:“我從未見過那位夫人,但對她的行事作風有所耳聞。”
“夫人是個雷厲風行的女人,是的,我只同她相處過很少一段時間,說過幾句話,在同一場晚宴上跳過舞。”拉斐爾不緊不慢地說,“但那位夫人的意志之堅韌,哪怕被困在柔弱的身體里,也絲毫不減風度。”
皮耶羅的眉頭擰緊又鬆開,鬆開又擰緊:“我是聽說了這些——我只是沒想到她會做出這種決定。她到底為什麼那麼做,有什麼理由促使他們這樣匆忙地出逃?他們甚至沒有帶上一枚金幣就匆忙離開了,他們要怎麼維持生計?”
“啊。”拉斐爾含著笑感嘆,“你還是那麼好心,皮耶羅。”
“……到底算得上熟人。”
“我想這應該不是什麼很值得擔心的事,你看,”拉斐爾意味深長地說,“瑪格麗塔難道不像是一位滿足好人心愿的聖靈么?”
皮耶羅立刻閉上了嘴,並以實際行動表明自己的態度:他一語不發轉過身,頭也不回地邁著大跨步消失在拉斐爾面前。
拉斐爾眺望著他的背影,也收起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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