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我[敖丙/哪吒嫖文] - 玉觀音2

第二天敖丙過來找你的時候,帶了兩隻活魚和一捧漿果。
漿果有點澀口,你吃了后覺得酸,表情變了變。他看到了,局促不安地望著你,問:“可是不合口味?”
你饒有興緻地看著他,伸出小舌舔去唇邊的漿液,舉起那半顆咬過的果子在他唇邊晃了晃,“你自己嘗嘗不就知道了”。
你把果子塞到他口裡,他避開了。他伸手捏住那半顆果子,把它翻轉過來,在你沒咬過的地方淺淺嘗了一口。
確實有點酸,以至於他下意識把漿果握在手裡,臉色難堪,想把它扔了。
你趕緊把果子搶了回來。
你重新找到他咬過的那圈果肉,殘留的唾液晶亮,你笑了笑,含住那塊果肉輕舔,抬眼斜睨,輕佻地眨了眨眼睛。
你說:“好奇怪呀,哥哥吃了以後又變甜了耶。”
他的臉肉眼可見地變紅。
他又要走了,扔下活魚就跑,一眨眼就沒了影。
但你知道他躲在哪。
狐族最大的天賦,偽裝,只要化身成人,就連天尊也辨認不出。其他的障眼法在你眼裡都是雕蟲小技,你輕而易舉地看到他斗篷下的龍角,被人煉得就要融入肉里,再過幾年便可完全看不出異樣來。
你在內心發出冷笑,妖想成為人,付出的代價遠不止煉角那麼簡單。
他真的太天真了。
你坐在海邊處理活魚,掏去內臟,架起木架,生火,瀝鹽,翻烤后撒上調料,如果再有佐料就好了。
你突然懷念起阿媽和阿姐在世的日子。
你眼裡有淚,餘光看到敖丙走了過來。他的長衫翩躚,白衣飄舞,謫仙一樣落在地上,幫你翻了翻差點兒烤焦的魚。
你抬起淚眼看他。
他表情有點慌亂,坐在地上和你等高,輕聲問你:“怎麼了?”
你搖了搖頭。
你把手裡的魚給他,他拒絕說這是你的,你就著哭腔泫然欲泣,“就連哥哥也討厭我嗎?”,他終是沒有逆你的意思。
敖丙在你旁邊小口小口地吃魚。
動作天然俊朗,他有著世家公子的優雅婉約,大方而得體。你一邊用餘光看他,一邊細細烤著手裡的魚。
很長時間你們誰都沒有講話。
也許是吃了東西,謫仙染上了點煙火氣,他轉頭看著你的時候帶了些這個年紀該有的男孩的朝氣,他笑著向你說:“謝謝。”
你憑本能開口,說話間嬌俏婉轉,嫵媚動聽,你說:“哥哥是我的救命恩人,一條魚算什麼,我整個人都是你的呀。”
他的臉又紅了,連忙出口解釋。
“姑娘清清白白,切勿再說這樣的話,辱了你的名聲。”
你收斂了笑容,靜默地注視著眼前的海,任淚水漣漣下落,半真半假地說:“家裡出事以後,我一個人苟活世間,實在沒什麼活下去的意思,這才尋了死路。哥哥救我上來,我有心和哥哥親近,但你待我……”
你轉過頭,沒有看他,而是用長袖遮住你的眼睛,擦拭、撫弄,垂眸輕嘆,“終歸只是路人罷了。”
“我見姑娘一見如故,”他著急地出聲解釋,“姑娘不必生分,只是婚姻乃一生大事,絕不可草率。”
你垂下手臂,重新露出那雙迷離而狹長的淚眼,夜光如水蕩滌在你的眸中,你看著他,一字一頓地說,“可我就是喜歡你。”
他僵硬著沒有動了。
你沒有逼他,沒有再進一步,反而退了回去。你重新坐在海邊吃魚,吹著海風,褪去鞋襪,在泥地里踩著,讓海水沖刷你的腳腕。
他在背後注視著你。
你聽到他說,“我叫敖丙。”
你背對著他站定,輕輕轉過頭來,海風吹動頭髮,你斂了斂髮絲,喚了聲,“敖丙哥哥。”
他看著你向他走來。
你挨著他的肩膀坐好,用長腿掃著衝上來的浪,泡沫軟軟地在你腳下化開,你說:“哥哥可以叫我寶寶呀。”
他紅著臉看你,有點尷尬的樣子。
你自顧自笑笑,出聲講了一個故事,你說:“我從出生就得了很重的病,爸爸覺得我總有一天會死,便沒有給我取名,媽媽和姐姐都叫我寶寶。”
“敖丙哥哥也可以這樣叫我。”
他注視你的時候目光輕微閃躲,沒有出聲。
你沒惱,略一側頭,你慢慢地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也沒有躲。
他是你狐狸精生涯里勾引的第一個男人,很多年以後你才知道,沒有同意,沒有拒絕,世間只這男人軟得像水。
而水是世界上最偉大的武器。
他能融化你。
彼時你只是從極地跑出的九尾狐,受火毒炙烤,在他身邊時感覺到久違的舒適和安心。
如果你能握住他的手就好了。
你的手蓋在了他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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