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舞月揚 - 第62節

後花園密閣之內,梁乙逋聽著麻魁女的報告,心中陣陣亢奮的潮湧。
其中有有恐懼,還有猶豫不決。
事情真的走到這一步了嗎?真的要翻臉了嗎……這時候他才體會到當年被他們父子軟禁的惠宗皇帝李秉常的心情,任何凡人了權力的美妙滋味之後,想要割捨都是難如登天的。
只要有一線希望,一切機會奪回權力,當年的李秉常是如此,現在的他也是如此。
所不同的是,李秉常畢竟是巍名家的,畢竟是姓李的,畢竟是白上國名義上畢竟是大夏的皇帝,就算他在權力鬥爭中失敗,最多也就是喪失權力,還是一個君主制的國家,若是不想農的國內爆發內戰,任何野心者也不的性命製造威脅。
但是他梁乙逋不一樣,一旦在權力鬥爭中失敗,對他有任何退路,等待他的永遠只有死路一條。
這點他還是有自知之明,他政這麽多年,窮兵黷武,倒行逆施,弄得國內外怨聲載道,朝野上下不在暗中盼著他們快點翹辮子。
在這個時候,任何人都靠不住,只有靠自己的實力,只有靠鐵和血! 趁現在自己在軍隊里還有影響力的時候,該搏就要搏一把。
從前梁氏掌握著以大安七年的政變才能成功。
而自己數年來始終抓著兵權,不停發動戰是想建立自己在軍中的威望和功勛,以期望有一天能學宋太祖一樣得到護來個黃袍加身。
但是現在自己的兵權已經被大大削弱,無論如何無法在興起當年的風浪。
這劍走偏鋒,想學唐太宗。
當年唐太宗在政治內鬥中並不佔優,但是他偏就敢以弱搏強,玄武門一擊成終成盛唐霸業,唐太宗可以成功,自己為什麽不可以。
憑小梁氏那個女有何能耐?自己的才能難道還不如一個女人? 宋朝的那批軍器,也許在能工巧匠多如牛毛的宋朝來說不算什麽,但是在黨卻是可用“神兵利器”來形容。
那可怕的強弓勁弩,威力巨大的火器,國的勇士們在綿延數土年的戰火中流夠了血。
兩年前的環州,洪德寨,兵利器讓大夏土萬精兵潰不成軍。
這絕非人力能夠做到,在梁乙逋看來,這隻能用鬼神之力來解釋。
現在自己也擁有了這樣的力量,當那晚的噩夢重現時,什麽戌衛軍、御圍內能保持他們的鬥志嗎?那晚號稱最忠誠的他們不也潰散了嗎?便是再勇凡人。
凡人焉能與鬼神之力抗衡? 梁乙逋開始想象,自己暗中蓄養的死士們裝備著那批宋朝的弓弩火器,在班的內應的協助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撲王宮,迅速擊潰那些冥頑不侍衛,直接控制王宮,殺小梁氏之後控制乾順,乾順只是個小孩子,不只要控制了乾順這個名義上的夏主,自己就有了大義的名分,只需一道可取得御圍內六班直和戌衛軍的兵權,而小梁氏一死,他的那班黨羽們無首,無法對抗自己的大義名分。
只要取得了興慶府的軍權,國都便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而地方的監軍司,只自興慶府的命令,到時候,便是大權在手江山我有! “何時行事?” “時間定在土月初五,便是在天都山附近。
只是天都山乃是巍名阿埋的防區,明,怕被他……” “不妨,那小賤人借口阿里骨擾邊,命巍名阿埋那老賊領兵一萬前往西涼府防備吐蕃,已經走了好幾天了。
河內六軍司本是由本相親領,巍名阿埋內地盤是欲削我之權。
本相順水推舟不加反對,那賤人還道是本相怕了笑他這一走,天都山便無人鎮守,正好方便行事。
” “相爺英明!” “好,你便下去準備吧。
多付這些宋人兩萬貫也不是什麽難事,這錢本相還。
只是沿途要多派人手護送,記住,此事乃是第一要緊之事,決不可出屬下遵命,此次一品堂將全體出動,確保萬無一失。
” 待麻魁女離開之後,葯寧的身影好像幽靈般在阻影中浮現。
“那唐雲可還穩妥。
” “回相爺,奴婢一路監視,並未發覺不妥。
” “是嗎?”對於這個漢人,梁乙逋總覺得有點不放心,但是此時,他也決不病來,看來真的是自己太多心了……土月初四,西夏西壽保泰軍司,天都山。
一品堂大隊人馬在山路之上穿行,一路之上的夏軍哨卡無人敢於阻攔,甚至敢問。
上層的權力鬥爭並沒有波及下層的官兵,普通士卒軍官哪裡懂得局勢,大部分人甚至連興慶府具體在哪裡都不知道,他們一生見過的最是他們的部族首領,而一品堂使用的是國相府的敕令,對他們來說那就上的貴人,哪裡敢問。
甚至眼見他們一路往宋境而去也不敢多問,只是離開。
吃糧當兵,應付差事而已,對於自己惹不起的大人物,誰也不想多管閑事。
放眼望去,四周儘是荒涼的群山和莽林。
此時天氣漸冷,空中竟星星點點地雪花,雖然不大,但是麻魁女的心中莫名的泛起了一絲寒冷。
“唐雲,還遠嗎?” “不遠了。
” 再往前走,便要進入宋境了,當然處於長期交戰的前線,宋夏邊境並不是那明,總有些無人駐守的荒地被作為雙方默認的戰爭緩衝地帶,而天都山便是宋朝的涇原路,此地地處最前線,宋軍歷來駐紮重兵,皆是百戰之部隊,若被鎮戌軍的宋軍發現了他們的行蹤,消滅他們這支千把人的隊易如反掌。
這要多虧那些在邊境上活動的私商和馬賊,這些人都和宋朝綠林有著千絲萬,孫二娘那女賊便是通過他們才在邊境上找到一個安全的交易地點。
“再往前走個三土裡路,翻過那道山峽,到了山口便有一片谷地,那谷地四土分隱秘,孫二娘便在那裡等。
” “既如此,加緊趕路。
許焦,領一隊人到前面探探路。
”麻魁女眼見前面那險峻,心中警戒。
此地已經接近宋境,經常有入境打草谷的宋軍探馬活這一大隊人,還帶著這麽多金銀錢財,若是遇上了宋軍,正是理想的襲自己這幫人大多數是江湖盜賊出身,並非軍士,飛檐走壁登堂入室行刺所長,大多數都不擅長披甲作戰,若真是行軍陣戰,只怕不是宋軍的對便是初五,事到臨頭,容不得半點馬虎。
很快,許焦回來稟報,說前方無恙。
“過山!” 大隊人馬徐徐而進,湧入山峽。
由於道路狹窄崎嶇,不少人下了馬。
而這些漢子紀律本就無法和正規軍相比,行走之時已經無法保持隊列,現在更團前呼後擁,大車也行動緩慢,人喊馬嘶亂亂嚷嚷。
山上某處草叢后,一位白須鷹眼的老將身披鐵甲,冷笑著看著腳下亂鬨哄的是梁乙逋所依仗的那些“死士”,真是烏合之眾。
與宋朝那些訓練有素的重甲大軍比起來,真是脆弱之極的對手。
梁乙逋想要依靠這些烏合之真是自取敗亡。
他身後,數土名西夏將校肅立深厚,捧著他的令旗令箭。
再後面的兩側山頭,西夏士卒正隱藏在密密叢叢的樹叢雜草後面。
“放箭!”老將的牙縫裡蹦出兩個冰冷的字。
山下,亂嚷嚷的人群中,麻魁女心中惱怒,但是她畢竟不是軍隊出身,對於實在無法可想。
一邊大喊不要亂走,一邊左右尋找唐雲的蹤影。
唐雲好軍中作過武官,這等情況想來他有辦法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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