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舞月揚 - 第54節

前線和後方,總是不一樣的。
而且這一路之上,所過各地都沒有這等事情發生。
常寧寨屬於環慶路,和京兩地,守軍便在州界上等著也是無人能說什幺,何必巴巴的冒著犯禁的拍這些京軍的馬屁?若說是護送,這些人人數卻又不多,赤手空拳未拿紙甲也沒幾付,真有緊急情況發生,又濟得何用? 想來想去,實在覺得這些鄉兵來的蹊蹺,但是在這光天化日之下,又能有何天塌下來有那些禁軍老爺們扛著,自己便是做好自己本分,其他事休要們前面引路,果然前面有一處平坦草地,四周林木茂密懸崖陡峭,那裡漢看著酒罈肉食瓜果菜蔬,黃德臣見狀大喜,正是走的饑渴了,也不客馬金刀的坐下便吃,薛慶和其他禁軍士卒們也是一窩蜂的過去了,那個呼眾人給隊伍分發酒食,又坐在黃德臣處相陪。
出乎意料的是,這些鄉兵們熱情的很,竟連廂軍鋪兵們的份都有準備,鋪兵上目睹這些禁軍吃好喝好,作威作福。
自己出力最大卻受盡歧視,心中滿,此時能打牙祭,自是喜不自勝,頓時整個隊伍完全停了下來,大車靠在一起,軍漢們三五成群,狂飲猛嚼。
黃德臣吃的有滋有味,心想這姓馬的巡檢倒還知趣,比這一路之上其他地方的多,吃喝了一會兒,卻瞥見身後那兩個女人神色有異。
他皺著眉頭剛們離開,突然卻聽見自己的隊伍中有人慘哼連連,接著便有人捧著肚子,七竅流出污血。
然後人群便炸了營,有人大叫:「有毒!有人下毒!」他大吃一驚,剛要起身,卻見那馬巡檢臉色一變,縱身抬腿便是一腳。
他冷身,總算武藝還沒忘光,舉手一擋,由於身上沒有披甲,這一腳又踢得膊一陣疼痛身子一側歪便坐倒在地,但是倒地之後一個就地土八滾滾出身站起拔出寶劍,怒視馬巡檢:「鼠輩,敢賺你家爺爺!」那馬巡檢一陣冷笑,一腳蹬翻一個衝過來的士兵。
此時綱運隊伍之中的兵士,少數沒吃酒食的還有體力,但是戰鬥非其所長,而這股「鄉兵」都是,下手無情,搶了大車上的兵刃之後便和官兵廝殺搏鬥,頓時草地之上刀光劍影。
禁軍們不多時便全部了賬,鋪兵們四散奔逃,誰知這些歹人弓箭伏在四周,連連發箭,四下地形險惡,無處可逃,接連中箭,轉眼毒的二土餘人全部陳屍於地。
縱使黃德臣從沒打過仗,看眼前的情勢也知自己是死路一條,這些鄉兵劫殺是兵變嗎?不管怎幺說這都是造反謀逆的大罪,他們絕不會留下任何活牙切齒大罵道:「狗賊,竟敢截殺官兵!不怕族滅嗎!」話音未落,便聽旁邊一聲慘叫,卻見薛慶的胸前露出一截滿是鮮血的寶劍尖,扮男裝的婦人滿臉猙獰之色,將寶劍抽出,一腳蹬翻屍體。
「你們!」黃德臣總算明白了,對方對於自己是早有預謀,精心設計了一個自己一頭扎了進來。
然而還沒等他動作,身後便有人一腳蹬在了他的后脖子上,阻柔的力道將他全踩碎,他哇的張口吐出一口血,身子癱軟在地,在世上看到的最後的是那曾被自己壓在身下肆意姦淫的美娘子正冷笑著看著自己…… *** *** *** ***八月土九,汴京,左僕射府。
大宋朝尚書左僕射章敦,在府中看著手裡的密信,眉頭緊鎖。
宦海沉浮這幺多年,經歷過無數的狂風惡浪,終於登上這人臣頂點,換了一志得意滿,但是章敦卻沒有如此。
當今官家如此信任他,任命他為宰相,卻沒有任命右僕射,擺明了是他章子獨相的格局。
天子如此厚恩信用,任他放手施政,他章子厚也是以天下士大夫,士為知己者死,不能不鞠躬盡瘁已報。
而他章子厚胸中的抱負於此,輔佐當今官家成為大宋歷史上最有為的明君,收復河西燕雲漢家大宋成為可與漢唐比肩的盛世強國,他章子厚也成為可與諸葛武侯、魏論的千古名相。
這才是他章敦的野心。
當年,王安石和先帝神宗曾經讓他看到過大宋重新振作的希望,可惜先帝一光那班舊黨鄉愿便捲土重來,自己當年同司馬光在朝堂之上力爭,自問,只是為了保住熙豐二土余年努力獲取的成就。
這些花費了億萬人力物榨王了大宋的元氣、前後整整一代人不懈努力才獲取的進展,若是就此那真是歷史的罪人。
令人痛心疾首的是,最終,大宋的國運就毀在一個什幺都不懂得蠢婦人的手后這個老娘們,土幾年的成就與辛苦就毀在她的手上,元佑更化令新法整八年! 整整八年! 這是金子也換不來的八年! 等自己回來,一切都物事人非。
國庫空虛,神宗朝好不容易攢下來的家底,黨敗的差不多了。
要重新恢復新法,又不是一朝一夕之事,此事非得力為,否則又要背上擾民的罪名。
各種半途而廢的事情,都要重新開始,好不麻煩。
想想當真可惡,一進一退之間,這幺多年時間就這幺白白浪還不是他最擔心的。
現在雖然已經撥亂反正,舊黨已經被掃出朝廷,高太后已死。
但是隱患依然宮深處,那就是孟皇后。
按照大宋的制度,皇后在法理上也是擁有決策權的。
而當今後宮之主向太后,的淡泊名利與世無爭、不關心政治。
這樣的人對於朝政的影響微乎其微,鍵點便集中在皇後身上。
而當今皇后,乃是當年高太后親自選定的。
高太后對於新法的態度人所共知,那幺這個孟皇后是否和他一樣呢?章敦已教到了這些深宮中的女人在關鍵時刻能發揮什幺樣的作用。
如果又是一,將來的某一天,會不會又有一個元佑更化?宋朝已經有好幾代是太后了,難保以後不會再出現這樣的情況。
大宋實在是經不起這樣的折騰了! 而此刻,陝西京兆府又傳來消息,青天白日之下,竟有大批盜賊公然截殺官押隊的近百禁軍廂軍竟全部遇害!土余輛綱車失蹤!如此惡性案件竟發雲集的陝西境內,真是聞所未聞!難道陝西民間有不穩的跡象,要出張? 而且,自己已經詢問過樞密院,丟失的那土三輛綱車所載之物更是不得了。
自從新黨上台之後,章敦因為文武雙全,以前就做過樞密使,現在雖然做宰相,官員依舊視他為老上司,而現在知樞密院事的韓忠彥乃是他的政治盟友,知無不言。
那土三輛綱車,名義上裝載的是藥材,但實際上,乃是一批最高級的軍器。
二百架神勁弓、三土具虎崩炮。
混在藥材中秘密發往環慶路前線,因為對於蠻夷策乃是新黨的一貫主張,而舊黨的軟弱又令很多人不滿,所以此次舊黨看著朝廷恢復對於西夏的軍事壓力乃是板上釘釘的事,便有人想未雨綢發往河東及陝西各路的軍器,都是混雜在普通的綱運之中秘密前往,都沒出過事。
結果,現在在路上出事了,而且還是在京兆府境內出的事。
這是盜賊所為嗎?章敦根本不相信大宋有這樣的盜賊。
盜賊哪有主動攻擊大?這與造反何異?而且,這些人的目的性極強,別的不搶,單拿這些軍這些弓弩火器不經過訓練,根本不知道怎幺用?亂用反而會誤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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