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雲只能盼望何灌還沒有發動他驚天動地的屠龍之計。
韓月雖然明白了大概,但是他對於宋朝卻沒什麽感情可言,他從小在遼國長白身世之後,才知道他的父親雖然是漢人,但是卻是夏臣。
宋朝對於他沒有家鄉的感覺。
對於唐雲的緊張,他也微有些不解。
大哥既然已夏臣是忠於姓李的,那麽宋朝是趙家天下,與他何王,為何如此緊張? 莫非是單純為了不想讓梁氏的奸謀得逞? 而且他也明白了當初自己投身紅娘子門下,也是被人利用了。
何灌既然與這是一路貨色,當初自己被派去救孫二娘顯然是一個局。
紅娘子只是利用尋找那批軍火而已,但是中間繞來繞去如此複雜,實在是令他瞠目結舌。
他敏銳地想到了那個宋江,仔細想想,這傢伙似乎無處不在,所有關鍵的地的身影,他究竟是什麽角色?他真的是紅娘子的手下嗎?韓月心中疑雲哥,小弟有一事不明。
哥哥此行,莫非是為了阻止何灌?」「正是,此計著實毒辣無比,若不阻止……」唐雲很少有的不假思索的脫口是話一出口,自己也愣了。
「哥哥此時是宋人的立場,還是夏人的立場?」這句話好像巨錘一般重重敲擊在唐雲的心頭。
對呀,捫心自問,自己現在的,到底是身為宋人還是夏人?自己現在到底是在為誰打算?自己不是以嗎?憑心而論,此計若成,對於西夏絕對是利大於弊。
那麽自己為何還要阻止?難道自己已經不知不覺地變成一個宋人了? 不是!絕對不是!趙宋江山與自己何王?自己對於在汴京的趙官家沒有半分是確信無疑的。
但是,心底的那種情緒,卻無論如何也割捨不下。
自己……儘管自己的父親是夏臣,但是自己的血管里畢竟流的還是漢族的血。
自己……終究還是個漢人……自己打懂事起,斗一直以矢志復仇為己任,對任何事都能做到冷酷無情,向統族群之事看得很淡,但是沒想到到了這關鍵時候,才知道自己一直以其實是自欺欺人。
人畢竟不是草木,豈能真的無情。
呆了些許,唐雲終究是長嘆一聲:「二郎,你說得不錯。
我現在是身為宋人,我卻是弄不清楚。
我以為我早已放下了,可笑的是到了此時,才知我在下意識的迴避。
我此行之立場,既是宋人也是夏人,更是以漢人之身」他頓了頓又說:「我當年潛身宋軍之中,雖是別有所圖,但是和那些勇敢純胞們朝夕相處,已經潛移默化的影響了我。
這些人艱苦奮戰,只是為園。
而章相公、折太尉更是忠義之士,那些朝廷政客們的傾軋爭鬥,卻萬將士們以血換來的成果,我著實為他們不服。
讓這些忠勇的戰士淪為的工具,我著實不忿!」「我好歹也算在宋軍中吃過幾年兵糧,在章相公、折太尉面前也是發了誓的,趙宋出最後一次力,這便是我宋人的立場了。
」「而且,爹爹身為夏臣,忠於的是夏主,不是梁氏。
此計若售,宋必受重創,益皆歸於梁氏,梁氏極有可能聲威重振。
夏主依舊是傀儡,我身為夏主不能坐視。
爹爹當年便欲借宋朝之力除梁氏,我相信爹爹此時若是在世,我的做法。
我身為李家後人,不能不繼承爹爹的遺志!這便是我夏人的而且,一旦遼夏聯手,千萬漢家百姓將淪入水深火熱之中,這無數的百姓我身上流著的,終究是炎黃血脈,其能坐視!這便是我漢人的立場!」唐雲像是自言自語,又偏是字字千鈞。
「大丈夫立於天地之間,當無愧於心。
二郎,可願助我一臂之力?」韓月靜靜聽著,原本玩世不恭的眼神逐漸變得肅穆,胸口起伏,似乎有什麽醞釀,待到最後一句相詢,他以從未有過的莊重抱拳說道:「小弟一生行事,多為浪蕩放縱遊戲人間,從未想過什麽大義。
得遇哥哥,下間當真有大義所在。
哥哥願繼承爹爹遺志,小弟不才,願捨命相隨!」也是抱拳致意,前嫌盡釋。
入夜,前方濁輪川已在眼前。
蒼涼的山脈、荒漠,以及那條已經結冰斷流的小河水,天地之間儘是寒風呼得遠處似乎有星點燈火閃動,似乎是一支隊伍的宿營地,面現喜色。
韓月見唐雲臉色,猜到前面的人馬可能唐雲是胸有成竹的。
說道:「二郎,我與約定,便在此處相會,待我去勾當一番。
」說著策馬往前走了沒多遠,騎披甲壯士好像地裡面冒出來一樣突然出現在他們周圍,引弓對著他們,著羌話。
唐雲早就料到對方必定在營地四周布有警戒哨,不過自己事先竟沒察覺對方顯然這些騎卒都是經驗豐富的老斥候。
仁多楚清雖然不掌兵權,但是畢竟是西夏重臣,仁多族也是党項大族。
他手雖然遠遠不及仁多保忠那般兵強馬壯,但畢竟還是養得起些許豪傑之士前這土幾騎甲士,只看幾個簡單的動作,便知道身手恐怕都不弱於自己雲娘那江湖功夫就更不用提了。
唐雲一動不敢動,生怕引起誤會,棄了韁繩大聲用羌話回道:「某家乃是仁交唐雲,與相公約好在此相見,煩勞各位壯士代為通稟。
」為首一名甲士冷然改用漢話喝道:「交出兵器,隨吾等來!」營地最豪華的一頂大帳內,點著牛油大蜡,光明照耀。
仁多楚清坐在那裡擦寶劍。
這柄劍乃是他父親仁多零丁的佩劍,也是他從他父親處繼承來的產之一。
他的武藝平平,這柄寶劍平日里是不用的,但是今天擦拭,卻心思。
自己要行之事兇險非常,且無退路。
一旦失敗,恐怕便真地用得上這柄寶劍向對遼稱臣,夏主乾順年紀漸長,遼主準備賜婚,以遼國宗室貴女和西夏建國以來的大事,自己這個御史中丞便為了這件事出使遼國。
憑心而論,在現在西夏對著宋朝屢戰屢敗、惶惶不可終日的時候,與遼國的對舉國上下穩定人心局勢起到不可估量的正面作用。
但是仁多楚清卻知是非常不滿的,梁家兩代都是皇后,才造就梁氏三土余年的輝煌。
若想梁家的富貴,最好在梁氏宗族的女子中找一個作為新的皇后。
但是梁氏經過內訌之後,人丁不及以前旺盛,找個合適的女子並不容易。
而宗主國要求和親,做臣子的卻找不到合理的借口來拒絕。
這等於遼國借義對於西夏內政橫插一腳,將來遼國便可借著這個女人來操縱西夏的國認為這完全是越過了她的底線,無論如何,她一個婦人和強大的遼國選擇,對於這國家的大多數人來說根本就不是個問題。
她便是再狂妄,自己能和遼主的影響力比肩。
一旦這個婚事成了,那就是自己末路的開始。
所以此次出使遼國,實是探聽遼國虛實,看看遼國對於這件婚事到底是安的能讓這件事流產是最好不過。
但是這件事對於他自己來說已經無所謂了,反正自己永遠也不會抵達遼國。
他早就和唐雲約定,借著出使遼國的機會,唐雲接應他叛逃至宋朝。
而濁輪川這匯處,正是他們約定的地點。
這裡所有的人,包括那些護衛的兵馬,都是他的親族。
而且他多年積累的金秘密的帶了出來,他是絕不打算再回西夏了。
唯一需要擔心的,便是唐行得是否順利。
他已經拋棄了在西夏的一切,如果去不了宋朝,那可就葬身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