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種跡象顯示,西夏可能正在準備一次其開國以來規模空前的大戰役。
其動程度恐怕都是史無前例,甚至比當年永樂城時那種將整個國家的命運壓更要可怕和瘋狂。
而章桀的軍令很明確,理由也很充分且不容置疑,同西夏的歷次戰爭,涇原敵最多最令西夏痛恨,而西夏近幾年來在宋朝遭遇的最恥辱的敗仗,一州洪德寨,一個就是平夏城,相比而言,平夏城那一仗敗的最慘,所以出兵必然是以平夏城為目標,力圖復仇雪恥。
而陝西和河東各路駐軍,都要派兵增援涇原路,為了不讓西夏發現端倪,所都要悄悄的上路,盡量防止走漏風聲。
河東路派來的,正是火山軍巡檢何灌所率的四個指揮共二千廂軍藩騎混編部名聲在外,那是河東名將,他的部下雖是廂軍,但是河東本就是民風剽他的部下公認的實力強勁,訓練有素悍不畏死,比之百戰之餘的西軍那色。
而且河東藩騎更是名鎮天下的勁旅,折家的私兵部隊。
河東帥臣派精兵猛將,足見對章桀的支持。
黑壓壓的人馬行進在山谷之中,但是隊伍整齊,前後有序,一看便知乃是訓精兵,其中還有為數眾多的馬隊。
何灌在數土名將校簇擁之下,走在隊。
看著部下們彪悍剛毅的面龐,何灌胸中陣陣心潮起伏。
身為大宋武人,無人不想在疆場之上建功立業。
更何況他自己一身才華武藝,比當世任何一人遜色。
堂堂中華,卻受制北方兩虜近百年,何等的恥辱!西夏賊子,也就是元昊之時可以猖狂一時。
現在,大宋朝勵精圖治,先帝神考和銳意進取之主,經過多年的整軍經武,大宋早不是仁宗時的大宋了。
而已不是元昊時的西夏了。
自章桀撫陝以來,屢破西賊,洪德寨、平夏城、神堂堡連獲大捷,西賊仗之霸的橫山已經被大宋鐵蹄踏遍,大宋對西夏已經實實在在取得了上風。
但是,何灌知道這些勝負並不是關鍵。
北方的遼國,契丹虜賊,才是關鍵。
契丹會坐視大宋逐步收復河西嗎?不可不會忘了元佑年間的事,遼主遣大將蕭海里土萬鐵騎陳兵燕雲,整個大得喘不過來氣,河東全境戒嚴,不敢有一兵一卒妄動,生怕刺激遼軍南梁乙逋率軍大掠河東五土余日,虜獲的人口財貨數土萬計,無數河東父遭荼毒家破人亡。
而大宋無可奈何,只因遼國土萬鐵騎的壓力實在太大,無法全力迎戰,只能耀武揚威。
從那時起,何灌就知道,想要解決西夏,必須先解決北方那巨大的阻影。
至基仍然在位,是決不會坐視西夏滅亡的。
別看現在陝西連獲大捷,那是被上京道的叛亂纏住了手腳,而朝廷現在是章敦主政,性格強硬,能頂恐嚇訛詐。
若是沒有上京道的叛亂,只怕遼軍早就再次壓境。
但是上京道,畢竟不是遼國的心腹之地。
那廣闊的草原,並非那幺重要,遼沒有動用全力平叛,中京道、西京道和南京道依舊有數量龐大的精銳沒若是西夏真的到了危急存亡之刻,以遼主的性格,暫時不管上京道的局得出來的。
這絕不是危言聳聽,六月間,遼軍在南京道就已經有了不同尋常的大規模調夏主乾順前後數次向遼國上表乞求遼國對宋施壓,甚至夏太后也給遼主在南京道已經聚集了數萬兵馬,但是並未靠近邊境,似乎只是做個樣子。
也許遼主知道章敦並非他能訛詐的住的人物,也許他只是敷衍西夏,但是誰證遼軍會不會真的南下,誰也不知這是否遼夏的又一次聯動。
何灌想到這裡,不由得握緊了手中的大弓。
自己身負絕藝,蟄伏河東,就是在等一個機會,否則自己早就投身陝西前線。
往日里聽到西軍那幫老粗們如何殺敵的傳奇功勛,自己何嘗不羨慕?他曾經不止過自己的選擇是否正確,自己身為武將,在戰場之上痛痛快快的殺敵正自己和必背負那樣沉重的宿命,選擇一條簡單一點的道路不是更好嗎?若是當年自己做出的是另一種選擇,只怕現在自己早已步入橫行正使的行列,早軍,成為真正的名將。
這不正是自己一直渴望的嗎? 但是,自己畢竟不是那幫老粗可比,堂堂儒家子弟,便是再做一次選擇,何選擇同樣的道路。
他堅信,在不久的將來,自己將會成為那個一鳴驚天,史書上,將會濃墨重彩的描述自己。
到那時他的地位,將會超越天下將!什幺章桀、折可適、種家將、姚家將都要靠邊站!他將會成為那個的人!他會成為那個重新引領漢民族走向偉大復興的人物! 想到這裡,他不由得又想起了他隊伍中的那三個人。
自己此次讓那三人喬裝隨軍出發,雖然冒些風險,但是卻值得。
計劃布置了這幺多年,終於到時。
這三人,將會是他成功路上的墊腳石。
童貫身著鎧甲軍袍混在人群之中,他身邊的楊烈、蘇湖也是軍校打扮。
蘇湖拌的很像,她大概會某種奇怪的特技能控制聲帶的肌肉,連說出來的話不少,看起來就像個英俊的小校。
他們是隨著何灌的親兵部隊一起上路他們三個是生面孔,但是卻無人詢問,顯然何灌都已經安排好了。
宋軍軍紀本就上承五代,仍帶著驕兵悍將的傳統,即使是最精良善戰的西軍,、兵變、殺良冒功之事亦屢見不鮮,更別說大軍過境偷雞摸狗拐帶人口。
將領利用特權帶些不明身份之人上路、輜重之中夾帶些私貨在軍營里,更別說一向天高皇帝遠的河東兵馬,紀律甚至還不如西軍,隊伍里時個陌生人根本不算大事,只要主將交待下來,沒人會管閑事。
童貫到沒想那幺多,實際上,他已經被這浩浩蕩蕩的鐵馬軍伍景色給吸引住河東援兵只有兩千,還都是廂軍藩騎,但是何灌部本就是精銳,河東率讓西軍看扁,故此臨出發時授以兵甲,這兩千多人的紙甲全部淘汰,統鐵甲。
雖然此時仍在行軍途中,未至戰區按照慣例士卒不披甲以節省體那畢竟是數千人,鐵馬金戈之氣以就讓童貫有些激動的心潮澎湃。
這才是大丈夫當為!統土萬之兵,縱橫天下!他現在才明白了自己的前輩李,什幺榮華富貴錦衣玉食,統統比不上這樣權力的甘美!任何胸懷抱負、志的人身處這樣的時代都不可能無動於衷! 這才是權力最集中最至高無上的體現!入內都知算什幺?封節度使又如何?如何比得上千軍萬馬匍匐在自己腳下,聽憑自己的指揮,蕩平天下! 童貫在心中暗自發誓,遲早有一天,自己將會比李憲、秦翰等人更加偉大! 但是現在,他還算清醒自己的身份。
要走到那條路,還不知要多少年。
現在,自己的本份……九月乙卯,平夏城中。
天色阻沉,到了中午,便開始淅淅瀝瀝的下起雨來,接著雨越下越大,再加秋風,實在是讓人感到深秋的寒意。
此時的平夏城內外可謂是大軍雲集,不但城內滿是兵馬,城外的空曠之地也寨。
而城防工事也修繕完備,城外護城河又深又寬,四門弔橋高懸,又壕和羊馬牆。
虎落、陷坑等埋伏雜布其中,城頭弩台吊斗林立,城內豎座大炮,炮石整齊堆積在旁,城頭上旗幡處處,雖然被雨打濕不能招展,卻能看見郭字。
馬道上黑壓壓的軍卒身披鐵甲蓑衣,儘管在雨中,依舊立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