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茂渾身都已經濕透了,濕透的額發緊貼著兩頰,臉上的妝也已經糊得不行,淚痕和雨水混在一塊,走路的步伐也是顫顫巍巍的。這樣的林茂把室友都嚇了一大跳,一個兩個都圍了上去,亂七八糟的問著出了什麼事。林茂整個人都處於放空的狀態,看著室友們的臉忽近忽遠,又覺得她們的話在耳邊嗡嗡繞著,聽著很不真切也答不上來。一旁的佟童遞過來毛巾,林茂看了她一眼,接了過來,開口是因哭泣和嘶喊而喑啞低沉的聲音:“我想去洗澡”。林茂的眼裡像是含著淚,像那種受了委屈的小孩,一下子讓人一句話都問不出來了,給她讓了路。
大概是獨處的時候分外讓人容易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接連不斷的水自頭頂而下,林茂慢慢閉上了眼,腦中閃過方才的情形,李申的話,徐先氣憤的臉和毫不憐惜的入侵。林茂只覺得渾身冷到不行,將水的溫度調到了最高,熱水在光潔的肌膚上燙出了紅痕,一大片一大片的。浴室里翻騰出熱氣,她的眼前一片模糊。
林茂整個泡了近一個小時,雙手的指尖都泡的發白髮皺了,兩隻眼睛也哭腫了,眼皮重的直往下掉。她出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一臉擔憂,欲言又止的佟童。“你沒事吧,那李申怎麼你了?”林茂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她,原來他們都知道,“你知道李申約我是為了什麼?”,林茂嘴角勾起了一抹似有若無的微笑,像是嘲弄和譏諷。佟童看著這樣的林茂,一下子不敢答了,她也不敢說這件事是自己的主意。沒有等到佟童的回答,林茂翻身上了床。
不知道看著林茂走了多遠,徐先失魂落魄的回了宿舍,先前氣憤和不滿的情緒已經平復了下來,繼而湧起的懊悔之感洶湧而來,自己居然強了林茂,全然不顧她當時的淚流滿面和不情願。徐先一下子覺得有些慌張,條件反射一般的撥通了林茂的電話。兩聲提示音之後響起的是“您好,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徐先覺得自己現在就像那隻被溫水煮著的青蛙,生不來死不去,不知所措。想給林茂發信息,又想起自己的所做所為,最終還是無力的放下了手機,林茂她那樣一個驕傲的性子,估計再也不會原諒他了吧。
一整夜的暴雨和濕透的衣衫,林茂幸不辱命的發起了燙,渾身上下熱度驚人。佟童發現的時候,林茂臉燒的通紅,整個人還難耐地在床上翻滾挪動,口裡含糊不清的說著幾句胡話,有時候是媽媽,有時候又是徐先。從林茂嘴裡聽到徐先的名字的時候,佟童恍然大悟,終於知道這段時間給李申牽線搭橋簡直是個大錯誤,一時心中更加愧疚。
林茂沒能去上課,她病得迷糊,甚至連葯都是半夢半醒之間服下的,整天就喝了幾口清粥,口裡泛苦泛酸。一整日就這樣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放空自己,偶爾被幾滴淚洇濕了眼,又慢慢抬手抹掉。她不敢打開手機,現在連面對徐先這兩個字都需要勇氣。
整整近一個月,林茂一直有意無意地逃避著徐先,那晚的事情在她的記憶里已經慢慢開始變得模糊,但她卻要重新開始審視自己和徐先的關係。雖然是一個荒唐的開始,但她給的真情實意,不管是床上的溫情繾綣,還是床下的溫柔小意。可徐先……他那晚的憤怒分明是在乎的,可林茂不知道這在乎裡面有幾分是出於愛意,又或者是對所有物的佔有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