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手上的外賣包裝扔到樓道里綠色大垃圾桶里，周小小對著林向東家的大門深呼吸。
握拳不斷地給自己加油打氣：“你一定可以的！”可不到兩秒錶情又變得喪氣。
正好要出門的林向南在門口穿鞋，聽到這動靜悄悄從門上的貓眼裡往外看。
雖然因為身高，看不見她全部的臉。但林向南也能想象得出周小小那從振作到耷拉著臉的樣子。
她偷笑，也不知道昨天她弟弟做了些什麼，讓小小這麼糾結。
“小小，來找向東嗎？”林向南拉開門。
周小小眼前一亮，“向南姐！你要出門嗎？眼線畫得好好看哦。”
在她心裡，林向南就是完美的代名詞。臉好看，身材和衣品又好還有很多真朋友。最重要的是，作為一個成熟的自媒體博主，金錢上已經完全不用靠父母了。
“我哪天也教你化妝。”林向南笑著往電梯方向走，“出門辦點事，向東在房間里等你。”
周小小依依不捨地看著已經合攏的電梯門，她真想跟著向南姐出門。
但肩上來自作業的重量提醒她，別妄想了。
打開書房的門，畫面卻不是她想象那樣，空無一人。
“人呢？”嘟囔著走進去，放下書包。剛坐下脖子後面就被冷風舔出一片疙瘩。
起身一看，原來是隔絕兩個房間玻璃門和窗帘沒有關好，一道與書房完全不一致的溫度從那狹窄的縫隙跑出來站在她的肩膀上跳舞。
縫隙內是林向東黑暗的卧室，只有一道細細的從她方向來的光打在床上起伏的薄被上，像傳說中惡龍的洞窟一般神秘而誘人。
意識到他還在睡覺這件事，周小小眼睛一轉，剛想拿起昨天落在這裡的作業裝進書包，林向東的裸體又蹦進腦子裡。
‘要不然…看了再走？’
周小小懷著就看一眼的想法慢慢拉開布簾，深怕驚醒還在沉睡當中的惡龍。她踮起腳尖，像貓一樣腳步輕俏。
她是披了勇士皮的小偷，說是要手刃惡龍，可是心裡清楚自己根本沒有那樣的膽子。只能靠著對惡龍懷裡財寶的貪念前行。
布簾的縫隙因為她的進入變得寬了一些，房間也不像剛剛那樣漆黑一片。
借著書房的光，視力堪稱優秀的周小小快速掃描床上的一切。把閃閃發光的金幣和珠寶都撈進自己的背袋裡。
林向東睡姿規矩，正面朝上，被子輕輕蓋在腰腹處，露出少年結實的胸膛和小腿。
在她反應過來之前手指已經觸上了林向東裸露在外誘人的手臂。和自己的不一樣，能很明顯地感受到脂肪下放鬆狀態的肌肉。
收回手，內心因為身體完全沒經過大腦同意的動作開始瘋狂的尖叫。這下，她真的打破了那條橫在現實和幻想中間的線。
不斷地告訴自己，她應該立馬起身走人，但…周小小的手指又落在他的鎖骨上。
再一會會就行，來都來了，乾脆讓她多拿點寶石好賣錢，貪婪的小偷想。
手指從鎖骨滑到胸肌，向那顆閃耀的粉色水晶前進。
不知道是因為空調溫度過低還是別的什麼原因，粉色寶石凍得堅硬，她的手指拂過，又摸到了寶石底下比人類的肌膚更加柔軟的粉色軟布——林向東的乳暈。
還沒有仔細觀察寶石的美麗，惡龍那彷彿被驚醒的鼻音嚇得竊賊立馬抬起手。
差點叫出聲的周小小，心裡警鈴大作，小心翼翼地觀察他的表情。
呼，看到他閉上的眼，拍著胸脯鬆了口氣。
身後是逃離直面性幻想對象尷尬的洞口，身前是對方裸露的身體，以及如果他醒來之後發現這一切，你們的關係會再也回不到從前。
你會選前者還是後者？
但現在她的答案只有：當、然、是、繼、續、啦。
周小小已經被他肉體的觸感沖昏頭腦，如果林向東醒來的話，就說…就說自己是來叫醒他的。是他不遵守約定在先，還在這裡呼呼大睡。
像盜竊中的小偷發現了惡龍懷中最值錢的鑽石，周小小捏起被子一角，屏氣凝神。朝著她最最好奇的地方邁步。還有一點點…
“你在幹嘛？”林向東的聲音還帶著剛清醒時的沙啞。
還捏著被角停在空中的手迅速向來的方向返回，“當、當然是給你蓋被子了。”周小小訕笑，結結巴巴地說。
沒有人拿起遙控器，但她覺得空調瞬間降了幾度，背後冷汗直流。她不會要被龍吃了吧？
惡龍當然不會吃她，因為他早早地就知道這位拿著劣質寶劍的“勇者”其實只是一位賊膽包天的江洋小盜罷了。
圖的不是斬下他的頭顱，而是懷中的珍寶。
周小小不知道，林向東在她進門之前一直在做俯卧撐，好讓肌肉充血看起來更加明顯。
只不過他以為她只會摸一摸就停下，奶頭的觸感出乎他意料，沒想到周小小的賊膽比他想象的還要大。她甚至還想…咳，他有點害羞，十分慶幸自己穿了內褲。
*
周小小坐如針氈，她已經忘記自己是怎麼從那裡逃出來的，只知道林向東的上半身在繞著她的頭轉圈。
又想起昨天自慰是幻想出來的畫面和夢裡他抓著她后入的場景。是她喜歡的強制愛的場景呢，嘿嘿。
‘不對，嘿嘿什麼嘿嘿，周小小你在想什麼啊？！’瘋狂鎚頭。
所以穿好衣服林向東隔著玻璃門看見的就是她伏在桌案上懊惱的場景，像有小鹿在心裡亂撞。他確定，周小小已經迷戀上了自己的肉體。尤其是在看到她抬起頭之後露出的粉紅臉頰和躲閃的雙眸。
“在想什麼？”他問。
‘在想和你上床會是什麼滋味。’她看著逐漸與夢中重迭的臉，卻只敢在心裡說。
“沒什麼，寫、寫作業吧。”
周小小左手撐著臉，右手在草稿紙上寫寫畫畫。正在計算的題目也從紙上跑到未知的角落裡，原本的位置被小小的簡筆畫霸佔了。
手突然被對面人的筆輕敲了一下，紙上的腹肌就延長出了一根長長的線出去。是林向東提醒她好好答題。
快速地把畫遮在手裡，抬起的眼又迅速轉向別處。然後又悄悄地，望向認真思考的他。
從昨天看到他裸體，原先十分清晰明了的脈絡就此陷入了混沌之中。她好像再也不能把林向東，只放在好朋友的位置上了。
一般人是不會對好朋友心跳加速的吧？
可是…她真的能不把他當成好朋友嗎？或者說，她真的想放棄這層關係嗎？
回顧她活過的人生十幾年，林向東對於她來說，就像是她小時候綁頭髮的花繩更是她長大后做題時用的每一支筆。
她無法想象失去他，從此不再聯繫的生活。
心思繁雜，草稿紙也被她畫上一個又一個地圓圈。周小小困在這圓圈裡，哪都出不去。今天寫的題，正確率比正常水平低得多。
每當她想快刀斬亂麻就這麼算了，不可能也不會做朋友以外的事情時，林向東講題的聲音和遊戲過關興奮對視的臉總會提醒她這兩天發生的一切。
如果有一種辦法，既能繼續和他做好朋友又能做一些想做的事就好了。周小小嘆氣。
“怎麼了？”林向東在她第七次操作失誤的時候終於忍不住了，“我沒下錯遊戲吧？”
知道他這是在問她，這遊戲不是她期待很久的，現在卻頻頻走神。只好有氣無力地回答：“沒…”心裡卻在埋怨，還不是他惹的禍。
椅子突然被人轉向，一直在逃避卻又一直浮現在腦海中的臉突然湊近在她眼前，“他們要在一起了。”
周小小心神大亂，緊張地問：“誰？”她好像聞到了從林向東身上傳來的味道。她只是很單純的想上他，才不要和他在一起。
“你過掉這關以後的男女主。”
聽到這話，周小小趕忙轉回椅子操作，也不知道遊戲進展速度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快。
故事終於結束了，男女主相戀，一起穿回現實世界過上幸福美滿的生活。
看到最後那一小行字，周小小緩緩吐出一口氣。終於打完了期待很久的遊戲，但被分散注意力的後半段讓人有些空虛。
指針走到了該回家的時間。
他像往常一樣在門口送她，即使他們兩家只隔著幾步路的距離。
“明天早上七點，別睡過頭了。”
“哦，知道了。”希望今晚的夢裡不會再出現你的身影。
林向東雙手插兜靠在門口看對面的門緩緩關上，感應燈因為長久沒有聲音而熄滅。他背著光，嘴角快要咧到耳根後面。
是的，他沒有錯過。
偷偷望向他的粉紅臉頰、慌裡慌張躲開他的雙手還有不知飄蕩到何方的注意力。
事情在往他料想的方向發展，對吧？
林向東回想裝睡時周小小對他做的事，左邊胸上甚至還有她留下的觸感。他肯定，就算她還沒有喜歡上他，也想非常了解他的身體。
周圍好像有粉紅色泡泡在圍繞，手按在心臟的位置感受它的跳動，暗自感嘆原來被喜歡的人回應事如此的幸福。
林向東不知道，這些浮在空中的粉紅泡泡將在下個周末被賦予重量變成玻璃球，嘩啦一聲，和他的心一起全摔得稀巴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