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他終於在地理專業下面看到了“顧蔻”兩個字。
P大臭名昭著的單身校草林聞飛頓時湧出一腔興奮,可惜熱情沒處扔,他只好把招生辦的老師抱起來轉了一大圈,把禿頂的老頭子嚇得失聲尖叫。
但到了九月,顧蔻沒來報到,也沒人知道她的消息。他照著名單上的家庭電話查到地址,找過去卻是人去樓空。
然後又是兩年。她的名字上了幾次娛樂版,影院里有時會貼著她的海報。印刷品上的顧蔻漂亮得過分,和那個在快餐店抓耳撓腮做數學題的小不點是兩碼事。
他以為自己都要忘了,但是有一次他翻開試鏡名單,上面又有那兩個字,“顧蔻”。
顧蔻在病房裡打點滴,他在走廊里枯坐到午夜,把林林總總各種字體的“顧蔻”全篩了一遍,遺憾地發現那竟然都是同一個人。包括剛才那個在昏迷中都怕扎針的女孩,她擰起眉頭,乾涸的嘴唇微微動了幾下。他認得出口型,她在拼讀一個人的名字。
那個人是凌晨時分到的,帶了兩個助理,風塵僕僕,見他坐在走廊,便停下腳步伸出一隻修長的手,“顧正則。”
他跟對方握了手,“林聞飛。”
顧正則平靜地說:“幸會。”
沒有人通知他,但他大概已經知道情況,沒問什麼,只看了一眼林聞飛懷裡的白色羽絨服,“是顧蔻的?”
顧正則看樣子是剛下飛機,其實完全沒必要半夜來醫院。他的焦心擔憂和疑慮都沒有流露出分毫,但他連一件顧蔻的衣服都不肯落在別人手裡。
林聞飛心裡那塊如鯁在喉的憤怒又輕飄飄地冒了出來,他想把床上那個人拉起來罵一頓,或者乾脆不要帶她來醫院,或者那天晚上也沒必要回劇組,直接私奔也可以。
但偏偏顧蔻喜歡他。
愛情這件事與本能有關,與權力有關,與時機有關,與慾望有關,與莫名其妙的氣味和色彩有關……唯獨與先來後到無關。
寫故事的人比誰都清楚。
林聞飛把衣服交出去,打了個大呵欠,笑著說:“應該的。我走了,那件衣服都濕透了,別給她穿。”
顧正則沒心思琢磨林聞飛這一副娘家人的做派算什麼,他對大多數事情缺乏好奇。長途飛行的疲憊在充滿消毒水氣味的病房裡蓬勃生長,他把顧蔻的羽絨服放下,習慣性地摸出煙盒和打火機,餘光瞟到葯柜上的止咳藥,又放回去了。
顧蔻在咫尺之外的病床上沉睡,汗濕的額發弄得她有些狼狽,加上別彆扭扭被扎著針管的手,整個人看起來不情不願。
顧蔻很少生病,他只記得剛開始的時候,他有一次帶顧蔻去海島度假,她吃飯的時候拿不穩叉子,但一直忍著,而他在看報,始終沒有發現,直到鄰桌的一對法國老夫妻走過來,小聲詢問這位小姐是否需要幫助,他才發覺不對勁,問:“你怎麼了?”
顧蔻忍得汗如雨下,輕促地說:“我肚子疼。”
叫來醫生檢查,竟然是闌尾炎,好在沒趕上出海的日子,立刻就可以開刀做手術,是不幸中的大幸。直到麻藥效力過去,顧蔻才迷迷糊糊地疼出了兩滴眼淚,等到認出是他,她立刻就不哭了。
他知道那是因為顧蔻把他外人的緣故。
顧蔻的分寸感和距離感像是天生的,從一開始就是這樣天衣無縫。
顧正則第一次見到她是在大屏幕上,年輕的女孩子被突如其來的鏡頭嚇慌了神,臉紅彤彤的,青澀和稚嫩一覽無餘,全場都印象深刻。
但其實顧正則從小在父親身邊見慣了無數美人,當時並沒覺得屏幕上那個小丫頭有多漂亮,不過離場的時候,他鬼使神差地在那個“沒多漂亮”的女孩旁邊停了下來。
她還以為是自己擋了他的路,很有禮貌地讓他先走,點頭哈腰的,大概自以為成熟穩重,其實像個熟練的門童。
他覺得更好笑了,遞給她一張私人用的名片,換來她的自我介紹,原來她叫顧蔻。
豆蔻梢頭二月初。這麼一打量,顧蔻人如其名,相當不難看,只是沒長開。
他心情很鬆快,難得沒有急著走,跟人應酬了幾句才上車。車子在地庫里穿行,他看見那個沒長開的小丫頭在垃圾桶邊撕他的名片,動作利落,撕完就丟進了垃圾桶,丟完之後一叉腰,洋洋自得地微笑起來。
他活了二十九歲,第一次動心想追女孩,就碰了一鼻子灰。
顧先生 < 顧先生和顧太太[H](桃子奶蓋)|臉紅心跳來源網址: <a href="wap.xb20.c0M/books/673409/articles/7740020" target="_blank">wap.xb20.c0M/books/673409/articles/7740020</a>
顧先生
顧正則十六歲接手顧氏的產業,起初尾大不掉的班底被他調教得言聽計從,他幾乎被叫了半輩子“顧總”,自然早就養成了說一不二的性子。他有好多年沒被人這樣違逆過,久違的惱怒一下子就冒了出來。
如果他把一個人當做獵物,閉著眼睛都能把事情安排得水到渠成。
何況顧蔻連獵物都算不上。他在這個傲氣好玩的小姑娘身上所花費的全部心思,其實只是幾句捕風捉影的話和一束綠色的洋桔梗而已。
她屈從得比他想象得要慢,慢到他都快要忘記這件事了。
那天他在雀園應酬,席間覺得無趣,起身到外面抽煙,突然就想起那個叫顧蔻的小姑娘,主要是想起她撕名片的動作,又乖巧又潑辣。
他這麼一想,她竟然就真的出現了。
他起初懶得理。顧正則小時候煩父親身邊的女人,現在也對女人興緻不高,在顧蔻這件事上更是勝負欲佔了上風,現在獵物彎了腰,這場架就再沒必要打下去了,他並不戀戰。
可他也毫無旗開得勝的快感。顧蔻不是一門生意,她這麼一低頭,就斬斷另一條路,從此她和顧正則只能尊卑分明。他突然有一點後悔,只是一掃而過。
顧正則越想越沒興緻。但她孜孜不倦地踮起腳來親吻他的脖頸,濕熱的小舌頭掃過他敏感的喉結和下巴,把他的火徹底撩起來。
冰山似的冷漠鬆動了一線縫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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