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誠的劇團,是他用一雙手和一顆雄膽拼出來的。
劇團很多人都笑他只會打打殺殺,不懂情趣也不會享受生活。
但他的感情真摯,向來直來直往。他又不是情感障礙患者,自然能聽出寧若情的弦外之音:你救我的命,我可以還你。
明明只要成為情侶,她便能理所當然地接受他的幫助,可她寧願將他救的命還給他。
——她不想回應他的感情。
“那我們算是……”他艱澀地開口,心裡跟插了把冰錐似的,又痛又冷。
“是朋友。”
荊誠苦笑:會上床的朋友?
交付後背的同時,能抵死纏綿的朋友?
寧若情大概也覺得這樣的回答很牽強,又補充說:“是好朋友。”
荊誠撩撥池水的手一頓,暗想:拒絕了他又不想放棄他,是將他放進魚塘里養著了么?
感受到男人的情緒前所未有的低落,寧若情湊近了他,想要故技重施,用纏綿的吻或者火熱的身體安撫他。
但一直不太能管住下半身的男人,輕輕推開了她。
“別這樣。”
寧若情也沒有被拒絕的尷尬,反而起身拿起浴袍穿上,一邊挑起別的話頭:“之前脫離拍攝空間時,系統好像提示我拿到了什麼證書?”
“殺手證。”
荊誠原本心情差得根本不想理她,但見她笨手笨腳地隨便擦了兩下頭髮就要往外走,嘆息一聲將人按住,給她好好捋順濕潤的髮絲,又將人抱到卧房,翻出吹風機給她吹頭髮。
轟隆隆的吹風機聲音下,她還想聊天,大聲問他:“殺手?我怎麼成殺手了?”
荊誠面無表情:“能進入黑市的,只有殺手和黑市導演。”
寧若情反應了一會,又問:“那麼,如果有人發布了懸賞,我們就要扮演演員,進入黑市電影里殺人?”
寧若情恍然大悟:“所以懷源才想殺我!”
他是黑市殺手。
荊誠沒吭氣了,讓她自己想。
“那……我是不是可以打家劫舍了?”她搓著下巴認真思考。
荊誠:???
他關閉了吹風機,問她剛才是不是說了奇怪的話。寧若情就重述了一遍。
荊誠:一般人會想到這一點么?
“你不問我‘殺手能不能拒絕懸賞任務’之類的問題么?”他疑惑,一般人都會問吧?哪有人會這麼自然地就接受了殺手的身份?
寧若情並不覺得能強制讓演員參演必死電影、又強制讓逃脫的演員成為殺手、一點選擇餘地都不給的黑市,會給他們拒絕的權利,但既然荊誠問了,那她還是略微帶一點期望地問了出來。
荊誠立刻說:“不能。”
寧若情:……那還問什麼!!!
“所以,殺了人之後,能得到他們掉落的珍珠么?”她又想到了別的“賺錢之法”。
“不可以。”荊誠冷著臉打開電風扇,想用“呼呼呼——”的強風,阻攔寧若情之後的話。
可寧若情依舊思維活躍:“那麼,能讓他們用珍珠買命么?不給我珍珠的話,我就把他們殺掉。或者,販賣懸賞信息,告訴他們幕後黑手是誰。”
荊誠沉默了一會,看她的頭髮差不多吹好了,便將吹風機關掉。
“寧若情,你很不一樣。”
寧若情點頭道:“我壞得很別緻。”
荊誠:……你對自己有很清醒的認知嘛。
想到這裡,他忍不住笑了出來。
寧若情見他面上的鬱氣散了大半,心裡才鬆了口氣。雖然這不是她第一次拒絕別人的求愛,卻是最難受的一次。她不知道別人眼裡的荊誠是什麼樣的,但在她看來,荊誠是個很好的男人。
他值得更好的女孩子。
可荊誠卻覺得,生過氣之後,自己對寧若情依舊難以釋懷。他的手指插進她柔順的髮絲里,感受它們纏繞在指尖的柔軟觸感。好似寧若情。他以為自己能輕易將她抓在手心,卻漸漸發現她能溜得比誰都快。
“你在《冰河》里用了幾次正導向劇情卡?”他問。
“兩次。”寧若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