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學后,陸英時照常來接她,盛嬌頤的左手垂在大腿邊,距他不過兩指遠。她若無其事看窗外,實則注意力都在手上。車子拐來拐去,拐進了復興路,身旁男人依舊一動不動。
猜想得了印證,盛嬌頤念頭一轉,左手慢慢、慢慢的靠近過去,眼看就要挨上男人皮膚,他忽然抬手扶眼鏡,完美避了過去。
這世上的事大都講究個時機,而她就那麼剛好,正處在需要他多喜愛幾分的節骨眼上。
於是,宵夜時分,盛嬌頤特意跑去廚房點名一壺酸桂花梅湯外加一碟薄荷糕,親自端去陸英時書房。
陸英時見到她,顯出些許吃驚。
“大哥,你渴不渴?今天怪熱的,我跟廚房要了冰鎮酸梅湯,咱們一起吧?”細細一道影兒,斜著打在門上。女孩眼神期期艾艾,可愛中透著幾分可憐。
陸英時還有什麼不明白,他自以為掩飾得不錯,其實早被她看透了。
“好。”應承下來,放下鋼筆。
女孩綻出笑顏,這才端著托盤靠近,安安靜靜擺上碗碟,倒出冰冰涼的紫紅色腋休,香甜味道飄飄然充盈起來。
陸英時其實不太愛這種甜兮兮的東西,但還是端起小碗往嘴邊送,半口下喉就被甜得發膩,抿一下歇許久,巴掌大一碗酸梅湯,喝了十幾分鐘還沒過半。
盛嬌頤眼見討好要失敗,抿唇垂眸盯碗中一朵飄搖的小桂花。這下連喝水聲都沒有了,房間徹底陷入沉默。
半晌,陸英時主動開口,“小妹,我還有些事要處理,你先回去休息吧。”
難得聽他講這樣長一句話,卻是逐客令。女孩眉眼更低了。
窸窸窣窣一陣布料聲,盛嬌頤放下小碗起身。陸英時以為她要走,一根神經說不清是緊是松,拿起鋼筆正要拔筆帽,熟悉的花果香氣籠罩上來,兩條柔夷軟軟環上他脖頸。
“大哥,彆氣我了吧?”
她歪頭枕在他肩膀,送上親密無間討他歡心。
陸英時眼睛猛地眯了一下,手指捏住鋼筆不說話。
盛嬌頤看他雪白下顎有些緊繃,但是沒有制止也沒有推開她,料想這招大概是有用的,遂膽子大起來,乾脆坐上男人大腿,手還環住他脖子,拉開些距離,注視著那雙淺色眼睛說,“大哥你告訴我我哪裡做錯了好不好?別不理我。”
男人用沉甸甸的目光打量她,平靜的面容下暗藏著忍耐,一雙手終究沒忍住,扶上女孩盈盈一握的腰。
她何錯之有,錯的分明是他。
聽見她噩夢醒來后喚的第一個人是左恕,他五臟六腑就變了味,一股子酸澀。想問她夢見什麼,是不是想左恕了,難道與左恕之間是自願?
幼稚至極的問題,想想都難堪,怎麼可能問出口。偏偏越克制就越想問,壓抑的酸意竟然化成了扭曲的裕火,只想將她壓在身下從頭到腳吃一遍。他想的吃,是真的吃,牙齒研磨皮脂,唇舌舔舐血內,咯吱咯吱吞入腹,其中瘋狂連他自己都嚇一跳。
於是碰也不敢碰,只怕一時失智真的做出駭人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