課上發獃的時候,江離想到了母親江曉棠,曾幾何時,母親是她最崇拜的人——從小便是別人家的好孩子,事業上雷厲風行,在雄性比例偏高的律師行業獨佔鰲頭。
所以當江曉棠得知祁鳴出軌,一夜之間潰不成軍的時候,江離是不能接受的。
她印象里的母親,會勇敢地用法律捍衛自己的權利,讓祁鳴凈身出戶,並冷靜地將這件事情告知男方所在的單位,以及他的親朋,讓祁鳴這輩子都在道德的枷鎖中蒙羞。
可惜江曉棠並沒有這樣做,她只是眼神空蕩蕩地望著那枚婚戒,說自己捨不得。
江離恨透了她這副軟弱的模樣,但知道自己並不能感同身受,她無法站在母親的角度替她決定。
她所認為的愛情不是這樣的,至少不會讓人陷入一個如此萬劫不復的境地。
罷了,心軟的人不配談戀愛。
林琳說到排演節目的事情,她倒是想到了藍煙。
過去和藍煙合作,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而如今通過祁斯衍這層關係,說不定可以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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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后,她規劃了些時日,這段時間她一直暗中觀察祁斯衍,他看上去心情不錯,以往一個月都見不到幾次,現在她放學剛回家沒多久,過了片刻就會看見他的車停在樓下。
星期五的下午,江離等到近七點,他也沒到家。
手機響起,接起后,祁斯衍清冷的聲線透過電波,穿進耳膜。
“離離,臨時有個緊急會議,晚點回來。”祁斯衍的語氣是難掩的溫柔,“想吃什麼?我給你帶,還是......你等我回來?”
“不用。”江離對著鏡子,舔了舔乾燥的唇,“我來公司找你。”
“這麼著急?”那邊的男人低聲笑了起來。
“先去開會吧,我在辦公室等你。”江離知道有求於人的時候,哄著點比較好,於是嬌滴滴地回應了一番。
半小時后,西南集團總部門口。
說來,這還是江離第一次來祁斯衍的公司,整個大廳的牆壁和地磚都採用昂貴的大理石材料,黑白交錯的簡約設計間,西南的LOGO映入眼帘。
江離才轉了一會,就被秘書帶上樓,顯然祁斯衍事先打好了招呼,穿過公司的頂樓走廊,路過的男男女女基本都是年輕人,各個意氣風發,一副成功人士的姿態。
西南集團一直是傳媒與影視界工作者的夢想,近兩年,西南參與制作的電影部部大賣,霸佔了票房排行的前叄,公司一直秉承優良製作的準則,在粗製濫造的當代影壇給與重重一擊。
因而,能進入西南工作,無非就是側面證實了自身過硬的實力,同時也意味著可以與諸多明星大腕合作,所以無數懷揣夢想的人,擠破了頭也要進入這家公司。
江離被帶入祁斯衍的辦公室內,偌大的房間除了必要的辦公設施外,沒有多餘的裝飾。
江離坐在會客廳的沙發上,才發覺材質是小羊皮的,軟的她幾近陷進去。
祁斯衍桌上的文件被放得整整齊齊,她注意到了他的字跡,雖然潦草,但是筆畫鋒利,符合他這個人淡漠的個性。
書桌旁邊的小桌子上放著一個遙控器,可以直接控制左側牆壁上的液晶電視,江離隨手打開,一段視頻浮現在眼前。
視頻的標題是《“微光”短片拍攝比賽參賽作品》,江離靜靜地看了看,這個視頻好像是關於保護動物的。
她原本只是帶著欣賞的角度去觀賞,直到她看見了這部視頻的主角——
是一隻叫“六六”的流浪貓,江離看著這隻橘色的小貓,下意識後退一步,心忽然被揪起。
這隻貓是以前她和謝瀾之一起餵養的。
而且“六六”這個名字是她取的,也就是說,只有他們才知道小貓叫什麼。
江離的瞳孔驟然鎖緊,她屏住呼吸看到最後,六六路過的花壇上,放著一條琥珀項鏈。
全身的力氣彷彿被抽干一般,她怔怔地望著屏幕,只看見製作人員名單上出現了這幾個字:
導演:蘇辰
蘇辰是誰?
她在搜索引擎里打上這個名字,可惜因為重名的太多,一無所獲。
這條影片的暗示太明顯了,即使她曾親眼看見謝瀾之病死在醫院,也不得不懷疑,他是不是還活著?
這世界上不會有第二個人知道六六,也不會有第二個人......有那條項鏈。
恍惚間,身後的門被推開,祁斯衍走至她身後,俯下身問道:“在看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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