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明頓時一驚,回頭望去,只見外邊正有一支上千人的大軍奔來。
“大膽刁民竟然搶奪軍餉,還不快給本官住手!” 為首一人身著郡守官袍,騎著高頭大馬,滿面橫肉,在他身邊正是那一高一矮的漢子,那兩人指著界明對官員低聲細語。
那官員聽了幾句后,勃然大怒,指著界明道:“原來是你這個妖僧,扇動難民造反,還殺害本官愛子!” 界明冷冷地道:“小僧並未扇動難民造反,至於那位什麼陳衙內,是他自作孽不可活!” 陳郡守喝道:“妖僧還敢狡辯,本官今日便要讓你心服口服,來人快帶定印主持!” 定印在幾個士兵的隨同下走了出來,咕咚一下跪倒了陳郡守跟前,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道:“大人定要替貧僧做主啊!” 陳郡守說道:“定印主持有何冤屈且細細道來,本官定會為你做主的。
” 定印指著界明說道:“郡守大人,這妖僧昨日沖入敝寺,不分青紅皂白便殺害寺中僧侶,還將敝寺收容的難民婦孺一一姦淫,陳衙內當時正在照顧這些弱女子,也慘被這妖僧殺害!” 陳郡守揚眉道:“妖僧,如今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敢狡辯嗎?” 界明冷笑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們分明就是蛇鼠一窩!” 阿纓也說道:“大人,定印禿驢才是妖僧,他借著收容難民的幌子姦淫女子,界明大師不惜勞苦地照顧我們,他才是慈悲活佛!” 阿纓的話引起了其餘難民的相應,七嘴八舌地說起了界明的恩德,將定印罵的狗血淋頭,其中更涉及了陳衙內的惡行。
陳郡守怒道:“好一群刁民,竟然敢替妖僧說話,來人火槍伺候!” 一隊火槍手沖了出來,對準界明等人就是一輪火彈,界明急忙使出“佛光卍華鏡”,以佛門守招護住身後的難民,而那些不在佛光保護下的難民則被射成了篩子,慘死當場。
一眾難民竟被射殺過半,界明頓時怒上眉梢,捨去慈悲法相,大喝道:“狗官給我住手!” 隔空便是一招大梵聖印,將最前面的土名火槍手劈死。
陳郡守怒道:“斬殺了這個妖僧者,官升三級,賞銀百兩!”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眾士兵紛紛圍殺界明。
界明佛掌精純,元功雄厚,雖是以一敵千,卻不見絲毫氣弱,打得官兵無一能近身。
但逼近人力有限,界明打倒一百多個士兵后,內元漸漸不支,再加上界明無意殺害這些士兵,所以導致敵人越打越多,而自己氣力卻是越打越少。
倏然身後一陣勁風掃來,界明禪心精純,雖看不到卻能清晰地感覺到身後的危機,只見定印隨手拿過一口朴刀,趁著界明力弱之時偷襲。
界明回氣不及,無力應對定印的絕刀,唯有閉目等死,卻聽一聲慘叫響起,睜眼一看,只見阿纓渾身浴血,地上躺在一根白嫩的手臂,原來她不顧生死用手擋住了定印一刀,犧牲了一條左臂抱住界明生機。
界明悲怒交加,使了一招“大雷神手”,只見他手掌快若奔雷,眨眼間便奪過了定印的朴刀,隨即反手便是一刀。
定印尚不及哀嚎,就已經身首異處,從奪刀到殺敵,界明耗損不少,只覺得丹田空空如也,雙腿一軟差點就倒在地上。
陳郡守大聲喝道:“快殺了這個妖僧,本官重重有賞!” 眾士兵一哄而上,發瘋地撲往界明,界明望著斷臂在地昏迷不醒的阿纓,再看看眼前層層疊疊的士兵,無奈苦嘆,暗忖道:“吾命休矣,如此喪命也算是功德一件吧。
” 就在他閉目等死之刻,身邊傳來陣陣吆喝:“保護大師,給這些狗官兵拼了!” 那些難民不顧實力懸殊,挺身而出,雖是手無寸鐵,但未還佛者恩情,與眾官兵斗在一起。
難民雖是食不果腹,但卻仗著一腔血勇將官兵擋住。
陳郡守見攻之不下,氣得罵道:“廢物,連區區賤民都對付不了,我養你們有什麼用!來人,弓箭手,火槍手伺候,給我殺了這些造反的賤民!” 一輪箭矢火彈過後,徒留滿地屍骸,那些衣不掩體,骨瘦如柴的難民倒在了地上,鮮血堆積得沒過鞋跟,界明心如刀絞,眼淚再也控制不住,嗖嗖流出,恨聲道:“狗官,你竟然如此喪心病狂,連這些手無寸鐵的百姓都下此毒手!” 陳郡守嘿嘿道:“百姓,他們是百姓么?他們只是被你這妖僧蠱惑的邪徒,就算鬧到朝廷,本官也是大功一件。
人人都會說,我陳某人不顧安危,親身上陣誅殺妖僧,平定亂民!” 對方顛倒是非黑白,界明氣得猛吐一口鮮血,牙咬道:“你就能堵住這天下悠悠之口嗎!” 陳郡守嘿嘿笑道:“禿驢,這就輪不到你操心了!說罷朝身後的親衛使了個眼色,那親衛心領神會,大聲叫道:“妖僧扇動流民造反,陳大人率軍平叛,吾等誓死效忠!” “誓死效忠!” “誓死效忠!”……一呼百應,陳郡守得意大笑:“賊和尚,如此一來,就算是佛教教主親臨,也救你不得了!” 就在他得意之時,忽見他腳下的難民屍體中竄出一條瘦小的人影,朝著他腿肚子便是一口。
“哪來的小畜生!” 陳郡守吃痛之下,一腳將那小人踹開,只見那小人面容枯瘦,手腳殘廢,竟是阿祥。
陳郡守踢開阿祥后,余怒未消,對著他的身子便是又踩又踢,口裡還叫罵道:“小畜生,小畜生,叫你咬我,叫你咬我!” 隨後又拔出佩劍,對著阿祥又刺又斬,把一個活生生的人剁成了肉醬。
界明兩眼已經流出了血淚,握在刀柄的手不住顫抖,難民所流淌的血液似乎有生命般朝著朴刀匯聚而來,竟在呼應佛者之怒火。
界明喃喃自語地道:“罪不可赦,罪不可赦!” 倏然兩眼冒出血色凶光,大喝一聲拔刀而起,吸納難民血肉的朴刀頓時綻放出璀璨紅光,魔魅妖異,誓斷人間污稷!第八回 萬松滅佛成,魔念萌生,界明初心不再,怒現惡鬼兇相,鋒刃所過之處皆是血海無涯。
只見怒僧贊殺,如歷魔劫,舉手狂厲莫測,猶如掙脫束縛的野獸,引動萬鬼哀歌,劈出地獄羅網!界明雙目赤紅,一口氣就斬殺上百士兵,宛如地獄鬼神的目光牢牢鎖定陳郡守,口中吐出陣陣邪笑:“天下有罪,無所不殺,孽障納命來!” 陳郡守嚇得屁滾尿流,撕開嗓子叫道:“快,快放箭射死這個禿驢!” 弓箭手立即挽弓拉弦,對著界明便是一輪箭雨,隨即火槍手填充彈藥,開火射殺。
箭矢,火彈迎面而來,界明腦海中再度浮現出難民慘烈的死狀,一口邪火燒心而上,掄起血刀使出“鎮魔戒刀”,佛家至剛至大的刀法,雖有鎮魔之威,卻留有三分餘地,然而此刻的界明勢若瘋魔,招式只攻不守,刀意更是殺心無限,幾刀劈出,頓時掀起萬丈血浪,地上的鮮血竟呼應其刀決變化,組成一尊凶神惡煞的血佛。
血佛顯魔相,不但將箭矢火彈擋下,更生出一種異能,眨眼間便將弓箭手和火槍手的血氣抽吸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