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孃就位,冬殷王獻酒!」花祭的總祭司魏翔硯,站在幽蘭崖邊,身穿白色長袍,頭戴用催漣花做的花冠,聲音宏亮的宣布著整個花祭的程序,而一旁遠遠還站著許多湊熱鬧的冬殷居民。
「敬咱們偉大的公主,願她能伺候好花神,為冬殷老百姓祈福。朕,以此酒表達敬意。」舉觴望著尋鬱,伊南一飲而盡,然後拿著一杯酒走上前。
「請。」不在乎身分的微蹲下身,伊南把酒放在尋鬱眼前,耳語道:「婉嫣沒事吧。」
「她沒事。」輕聲說著,尋鬱豪邁而不失禮節的把酒全喝光,隨後站起身,又向崖邊更靠近一步。「現在要趕緊讓花祭結束,避免夜長夢多,被揭穿。」
「這朕知道,你只管扮好她就行了。」臉上沒半點表情,伊南走回他的座位,平靜的等待儀式開始。
「王上,時辰已到,儀式是否可以開始?」恭敬的曲身,魏翔硯被伊南的表現感到疑惑。
據他對伊南的了解,愛女心切的他不會這麼眼睜睜的看著儀式開始,莫非有詐!?
「全依愛卿的看法。」懶散的撐著頭,伊南微閉雙眼。
眼前那花孃又不是婉嫣,他又何需擔心?
「是。時辰已到,花孃獻舞。」大聲說著,身後的宮女們彈著琴,而花孃慢慢舞動著自己的身體。
「王爺,事有蹊翹。」輕輕推推落冬凡的手肘,冥不急不徐的說著。他很肯定,眼前的人,定不是婉嫣,她記得婉嫣說過她不會跳舞,既然不會,又怎麼可能在短短几天內就學會如此精湛的舞技?
這花孃是冒牌貨。
「……」面對冥的話語,落冬凡其實也是十分懷疑,因為那身型看起來好像尋鬱。
「王爺,有些事如果不快點去執行,會後悔的。」看到自己的主子握緊拳頭不語。冥想也知道他想到了誰,其實,冥這麼說也是有感而發,因為他現在非常後悔沒向婉嫣表白。
「這我知道。」聲音略顯嘶啞。落冬凡一直覺得有些不對勁。
他的直覺告訴他,這花祭大有問題。
「獻身吧,把身軀及精神獻給偉大的花神吧。」舞已跳到一個段落,魏翔硯大聲說著。
假扮舞孃的尋鬱,毫不猶豫的縱身往下跳。這是他的宿命。
「安息吧,尋鬱。」輕聲說著,伊南的罪惡感開始升起。
利用這孩子的善良來換取婉嫣的罪惡,值得嗎?
「王爺。」驚恐的推推落冬凡,冥又興奮又慌張的開口。
「什麼事?」不耐煩的轉過頭,落冬凡說著。
他有點在意,婉嫣墜崖后,尋鬱的反應。
「剛剛冬殷王上似乎對著婉嫣說:『安息吧,尋鬱』。」冥會讀取唇語,他相信自己沒有看錯,也就是說那個舞孃就是尋鬱?
「不妙。」暗暗說了這話,落冬凡拋開冥,獨自往尋鬱居住的小屋前進。
他希望是冥看錯了。千萬不要有事啊,尋鬱!他在心中祈禱著。
「王爺──嗚!」本想追上去,冥卻被人從後背攻擊。他暈過去了。
「不要打擾你家主子。」揹起冥,冰風雅冷淡的說著。
如果落冬凡真愛尋鬱的話。
「乾娘,為什麼要帶他去淼玄宮?」疑惑的問著,水蝶不明白冰風雅的用意。
「就算婉嫣的毒解了,也會因為對尋鬱的死感到罪惡而尋死,冥對她而言很重要。」
「水蝶明白了。」她明白那種愛人在身旁的感覺,不安都會逝去。
「明白就好,咱們快走吧。」說完,兩人離開幽蘭崖。
「尋鬱!」懷著忐忑的心情打開門,落冬凡感到自己的呼吸停止了。
他看到,桌上有一張紙條,上面寫著:「來世再會。」
他緊握那紙條,內心一陣狂亂。「為什麼?」他問著。卻沒有人告訴他答案。
「你怎麼可以狠心,丟下我一人?」在他還沒對他說愛之前,就拋下他!?
「你好殘忍。」這是對自己的報復嗎?只因為自己從沒有明確的坦白?可是,看不出來嗎?他對他的愛意?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死了就表示一切的忘卻嗎?如果真是這樣,又何必希望來世再會?
他暗罵尋鬱的傻,卻突然醒悟,自己不也是個不懂愛的傻瓜嗎?
獨自坐在空屋裡,落冬凡的精神恍惚。他最想守護的人放開了他的手,那一剎那,眼淚就要奪眶而出,然而,他並沒有,因為他深深相信,如果他崩潰的大哭,那就表示他的心中已接受了這噩耗。
心仍在跳動,心痛的痛楚蔓延全身,落冬凡明白。
尋鬱,永永遠遠的離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