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美。”
被人這麼誇讚,沈青薇的臉紅了紅,“謝謝。”
與此同時,一道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得聲音響了起來。
先出來的是一雙白皙的小腿, 十二公分的高跟鞋將這雙腿拉的越發修長, 隨後, 一身小黑裙的趙星月,冷著一張臉從裡面走了出來。
她肩膀上搭著一件披風,卻仍舊掩蓋不住她身上冷艷的氣息,如果說沈青薇是一朵靜靜綻放的梔子花,她就是黑夜裡在帶刺的枝頭綻放得最艷麗的薔薇。
除了肩膀上搭著的,她手彎里還搭著一件外套,路過沈青薇身邊的時候,自然而然地將其搭在了對方的肩膀上面。
蔣君豪和她對視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冷光。
趙星月勾了勾唇角,前者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等他回過神,趙星月已經攬著沈青薇,進了拍攝的會場裡面。
……
儘管已經做了足夠的準備,真到拍攝的時候,沈青薇還是覺得自己像是第一次進組拍戲的時候一樣,站在鏡頭前手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
她在拍攝入場戲的時候表現得很好,微微揚起的下巴,高傲的神情,將一隻從醜小鴨蛻變而成的白天鵝扮演得淋漓盡致——儘管有幾分畫貓學虎的嫌疑。
她的姿態里透著趙星月的影子。
不過這對導演來說已經足夠了。
但到了跳舞的環節,卻出了點問題。
每當蔣君豪牽起沈青薇的手,同她跳舞的時候,音樂一響,沈青薇就開始手忙腳亂,連著踩了蔣君豪好幾腳,對方就算再會偽裝,也不由得黑了臉。
“卡——怎麼回事,不是說練得挺好的嗎?”
拍了幾次都不合格后,導演有了幾分火氣,這時候,一隻手伸到了他的面前,他順著手臂伸過來的方向網上看,是趙星月。
“陳導,之前沈青薇都表現得很好,我覺得她現在可能有點緊張,要不你讓我跟她說兩句。”
趙星月的面子向來是劇組裡最有用的,更別說她才爆出來了和林天王的關係,陳導給誰甩臉也不敢給她,加上拍了好幾個鏡頭都廢了,他心裡卻是不舒服,於是一擺手就對眾人道:“休息。”
沈青薇悶頭悶腦地走到了趙星月的面前,“對不起。”
趙星月目光沉沉地看著她,“怎麼回事?”
“我、我不知道。明明昨天晚上還跳得挺好的,今天蔣君豪一把手放在我的腰上,我身體就僵了,手腳都不像是我自己的了。”
趙星月嘆一口氣,看了一眼周圍的環境,向後退了一步,微微彎腰,做了個邀請的動作。
已經很熟悉這幅畫面的沈青薇,自然而然地就將手搭了上去。
“一二三四……”
即使沒有音樂,晚上訓練的感覺又重新回到了沈青薇的心裡,她順著趙星月的動作旋轉,裙擺上的梔子花在空中劃出白色的弧線,縱然沒有燈光追隨在兩人的身上,她們眼中也只注視著彼此,再無他人。
導演對著攝製組的人悄悄打了個手勢,熟悉他動作的攝影師,很快就將攝像頭掉轉方向,對準了正在跳舞的兩個人。
一黑一白,雖然是長短不同的兩條裙子,但也不知趙星月是刻意還是無意,相同的設計風格和細節,讓它們看起來是如此的和諧而又統一。
接下來的拍攝很順利。
導演一喊卡,沈青薇就興沖沖地跑到趙星月面前,用求表揚的眼神看著她。
訓練了那麼多天,終於到了收穫的時候,她很難不高興。
“怎麼樣,怎麼樣?沒有讓你失望吧。”
趙星月嗤笑一聲,似乎對她的得意顯得很輕蔑,“你也不看看是誰教出來的,要是你連這點小事情都做不好,別說我當過你的老師,有這樣的學生簡直是人生黑點。”
沈青薇自動將她的話在腦海中翻譯成了還不錯的意思。
不過她就是想要聽趙星月親口說出來。
她的眼睛太亮,亮得彷彿有一道光,直接穿透了人的心裡。
趙星月恍惚了那麼一瞬間,好像曾經也有一個人,用這樣的目光注視著自己。
她有些狼狽的別過眼,“還不錯。”
沈青薇笑起來,燦爛的像是臉上開了一朵花。
不遠處,蔣君豪眯起眼睛,兩人的親密互動,讓他心頭升起了些許微妙的詭異感。
但很快又被他壓了下來。
他手裡還捏著沈青薇一半的酬勞,而她那個賭鬼老爹,儘管已經遭受到了高利貸的追殺,仍舊死性不改,大筆大筆的往賭桌上砸著錢——這些錢的來源自不必說,除了高利貸,還有誰願意借錢給他呢。
只是這些事情,他還不打算讓沈青薇知道。
幾十萬算什麼,他要讓幾百萬、幾千萬甚至更多的債務壓在她的身上,真想看看,到時候她還笑不笑得出來。
正當他為自己的籌謀得意的時候,趙星月卻彷彿不經意一般朝他這個方向瞥了一眼,眼裡的冷光讓蔣君豪的上下牙磕了一下。
蔣君豪做的事情,趙星月知道嗎?
她當然知道。
但知道歸知道,她卻沒有想過要幫沈青薇解決這件事情,或者說,還沒到解決的時候。
她能夠改變的命數有限,沈父的靈魂並沒有沈青薇純潔,否則也不會輕易在惡鬼的引誘下墮落,但既然已經墮落,就失去了被拯救的價值。
不斷賭博的父親,利滾利的高利貸,會是一座看不到頂的大山,會是一道沒有底的深淵,慾壑難填,沈青薇如果不能擺脫自己的原身家庭的話,命數永遠都會有一道裂痕,這道裂痕可以輕易擊碎趙星月為她塑造出來的美好未來。
趙星月可以想象當一切擺在沈青薇面前時,對方將承受的壓力和崩潰,可是那又如何?
不破不立,死了,才能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