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
聽見呼喚聲,趙星月抬頭,頭頂是一片木板,這是農村常見的建築,用木板隔出一層閣樓,用來堆放雜物。
她喊了一聲沈青薇的名字,上面果然傳來了她熟悉的應答聲。
趙星月環視房間,她沒有開燈,年三十的月光也不算明亮,但仍舊足以支撐她看見擺在牆角的一條木梯子。
木梯旁邊是一道活板門,門上掛著鐵鏈,看來沈父就是這麼把沈青薇關在了上面。
鐵鏈不長,剛好夠抬起活板門之後,將吃飯的碗遞進去。
趙星月罵了一聲,在得知活板門的鑰匙被李三姨隨身攜帶,而且帶著去參加年夜飯之後,她放棄了用鑰匙開門的想法,直接攥住了鐵鏈,用力往下拉。
晦氣一點點的附著上她的肌理,骨骼,鐵鏈在她手中一點點的變形,扭曲,直到啪得一聲,斷成兩截。
她將手裡的鐵鏈一扔,自己下了樓梯,對還在閣樓上的沈青薇道,“下來吧。”
在自己身上附著晦氣的感覺並不好受,晦氣是一切生物的剋星,剛剛撤去晦氣,趙星月便感覺自己手上的筋脈,像是被粘附上了什麼東西一般,沉重且難以伸展。
好在不算太嚴重,還在她可以承受的範圍內。
沈青薇早就被突然出現在這裡的趙星月驚呆了,一下樓就緊緊地抱住了她,又哭又笑。
“我就知道你會來,我就知道……”
“好了好了,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我們先走,你爸他們,應該不會在外面過夜吧。”
聽到沈父,沈青薇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
“對,快走,快走。”
……
趙星月是來偷人的,自然不可能光明正大的開著遠光燈。
事實上,一進村子之後,她就將自己的燈光關了,完全靠著自己的夜視能力將車開了進來。
相比於趙星月優越的堪比蝙蝠的夜視能力,沈青薇和她恰恰相反,因為缺少維生素A,她有輕微的夜盲症,四周的光線稍微昏暗一些,她就很難看清什麼東西,更別說在這種對常人來說,都很難視物的情況下。
黑夜裡的飛馳,對沈青薇來說是一種獨特的體驗,她抱緊了趙星月有力的腰身,將頭靠在她的身上,喃喃道:“謝謝,謝謝……”
趙星月帶著頭盔,沒有說話,只是緊緊地抓了抓她的手,又很快放開,重新將注意力投在了公路上。
她沒有帶趙星月回去,而是跟著眼中的導航,去了一處市郊的盤山公路。
還沒到目的地,一陣鬼哭狼嚎的聲音先傳了過來。
沈青薇一驚,嚇得抱緊了趙星月的腰,“我們這是去幹什麼?”
趙星月的回答很簡略:“飆車。”
她習慣將一切都掌控在自己手中,但她可以控制自己不抽煙不喝酒,卻不能控制自己不飆車。
在改掉了原身眾多發泄方式之後,趙星月將這一種唯一的發泄方式保留了下來。
她的生命太過於漫長,以至於少了許多的刺激,日光底下無新事,再怎麼新鮮刺激的事情,如果因為不會死亡,就失去了樂趣。
如今重獲人身,有了壽命和身體的限制,趙星月反倒找到了很多以前絕沒有過的樂趣。
即使是大年三十,S市的飆車黨們仍舊精力旺盛。
見到趙星月來,有人熟稔地和她打著招呼。
看見她身後的沈青薇,有人擠眉弄眼道:“喲,馬子啊?”
沈青薇臉紅成一片。
“腦殘呢你,趙姐哪來的馬子。”
趙星月抽了抽嘴角。
先前調侃趙星月的人也意識到了不對,不過他嘴硬道:“趙姐怎麼就不能有馬子了,只要趙姐一聲令下,你看看有多少小姑娘願意當她馬子。”
趙星月打斷他的話,“閉嘴吧你。”
“這些都是你的熟人?”好學生沈青薇戳著趙星月的背問道。
“嗯。”
“他們看上去……”
“都不太像是好人的樣子?”趙星月接過了她的話。
沈青薇猶豫了片刻,還是點了點頭。
趙星月揉了揉她的頭,“別想太多,至少剛剛和你說話的兩個,都算不上什麼壞人,他們只是比較殺馬特加中二病,愛染瑪麗蘇造型的頭髮而已,哦,至於紋身,他倆那都是假的,紋身貼,你要是想要,回頭我給你買一張,不過挺難洗的,自然脫落得要半個月。”
沈青薇看著兩個五大三粗的壯漢,想著他們貼紋身貼的樣子,撲地一聲就笑了出來。
趙星月:“開心了?”
“嗯。”
趙星月將一個從別人那裡順來的頭盔,扣在沈青薇的小腦袋瓜子上,給她戴好以後,自己坐上了車,才道:“抱緊了,摔下去可不負責。”
沈青薇反應迅速地勒住了她的腰,雙手在她腰身前面扣得緊緊地。
趙星月“嗷”地一聲沖了出去。
沈青薇少有看到她這樣幼稚的樣子,唇角止不住地向上揚起。
她啊,到底是有多幸運,才會遇見像趙星月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