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草這是什麼鬼?身為荷花鐵粉的我之前居然半點沒聽說這部電影?!”
“導演王征……?這名字聽都沒聽說過啊,《仙途》還沒大結局呢,蘇荷這就膨脹了要接爛片撈金了???[攤手][微笑]”
“無論荷花演什麼我都支持,有什麼辦法誰讓我是腦殘粉呢,暴風哭泣.jpg”
“除了導演完全沒聽說過,編輯也是完全新人……《仙途》好不容易才刷起來的大眾好感度,別又自己作沒了啊!理智粉表示憂慮!![攤手][攤手]”
“男女配角聽都沒聽說過,全部都是十八線,所以難道這部電影註定要我家抗票房了嗎……別啊,我家荷花從來沒抗過電影一番女主啊!!!”
“荷花的團隊怎麼想的啊???就算要接戲撈金也要考慮一下荷花的口碑啊!!!”
網上風波每一天都在風起雲湧,今天的風兒格外喧囂,以前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景桐多少都聽聞了一些,拍攝的間隙她問起蘇荷這件事,誰知道蘇荷本人比誰都要淡定從容。
“我每天都要刷個幾十遍微博的,那些話我早就看見了,別擔心,你荷花姐可是身經百戰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
景桐心情複雜,“………現在我看出來了。”
蘇荷笑眯眯揮揮手,一副不在意的樣子,“再說了,做我們這一行的求的就是流量和話題熱度,現在我們劇組的熱度雖然黑了一點,不過俗話說黑紅也是紅不是嘛,等電影上映大賣后,他們就會回過頭來誇我慧眼如炬有眼光啦!”
蘇荷本就是國內黑紅參半的頂級流量明星,或者說或許正是這種黑紅參半的爭議式流量,才讓她從國內一眾小花小生中脫穎而出,而《仙途》則是她成功的轉型作,此後不僅有了好口碑,人氣也仍然高昂。
景桐再一次被大家口中高深莫測的娛樂圈刷新了世界觀:原來……是這樣的啊!
不過臨潼突然想起一個問題,悄悄瞟了一眼遠處的王導后,她小聲道:“那,如果電影賠本了呢?”
蘇荷笑道:“那也就只能自認倒霉了。”
話里三分玩笑,十分瀟洒。
蘇荷本性溫柔暢達,然而這次她這次扮演的許珂卻是一個性格古怪毒舌孤傲的退職警察,手不離煙老煙槍,嗜酒如命對瓶吹,崇尚用暴力解決問題,對待前男友都常常一臉獰笑。
然而這樣的角色,卻為了身上沒有半點煙味進入學校硬是戒煙了一個月,為了抵擋煙癮在學校里她口中一直嚼著口香糖。
這樣暴力的人偏偏如此冷淡如此優雅撩人,去學校收集證據都能被高中生接連二三的撩,雖然這些高中生都被她獰笑著教做人。
為了找到真相甚至能夠不擇手段不計後果,然而卻又在懷疑學生會長陸清澄是一切幕後元兇的時候,能夠耐心安靜聽完她彈了一曲巴赫。
許珂和陸清澄在某種程度上來說,至少有一點是非常相似的,她們都是非常矛盾的人,矛盾得非常迷人。
王導喊了一聲action后,片場上取景器鏡頭裡的蘇荷就變成了許珂,景桐就變成了陸清澄。
…………………………
許珂往斜靠在音樂教室窗口,往口中塞了顆糖后,這才漫不盡心的看著容顏美好的少女安靜彈完一曲巴赫。
脊背挺直姿態優雅,即使不懂音樂的人也能在她的琴聲里聽得到那種精緻卻又沉重的美。
事實上許珂的確對於音樂一竅不通,關於這首鋼琴曲是巴什麼赫的安魂曲,她也是問了以前警局的好友才得知。
手機震動了一下,好友從微信上語音電話里好友這場實時演奏后,屏幕上發來的驚為天人的一大串感嘆號。
“我的天啊這是哪裡來的天才?!!!!從《愛的協奏曲》到《安魂曲》再到《你在我身邊》,從《晚安》到《弦上的詠嘆調》再到《聖母頌》,這麼繁雜繁複的曲調音符變化,她居然彈了一個多小時一個錯音都沒有!!!!!她的手指不會酸嗎?!!!!!她的腦袋都不會暈嗎?!!!!!!”
關了通話收好手機后,許珂含著一塊口香糖糖慢慢走到少女身邊,“陸清澄是吧。”
許珂食指與中職並起輕輕敲了敲鋼琴琴蓋,少女手下頓時停了動作,她抬頭,安靜的看著許珂,漂亮而澄澈的雙瞳里像是倒映著夜空與星河。
僅僅是從外表上,無論是誰也猜不到這樣精緻透明的少女,會與這次多起墜樓死亡案件有關。
“許小姐。”陸清澄輕輕合上了琴蓋,“恭喜,現在能夠叫您許警官了。”
許珂就微微眯了雙眼。
她這個人漫不盡心的外表下卻是做事不擇手段的本性,兩年前再一次追擊歹徒的時候,失手 槍傷了一個已經束手就擒的歹徒,也正是那一次,她被迫離職提早的變成了退休老幹部。
直到前幾天,在老上司的懇求下,她才重新復職負責處理這次風華高中多人墜樓死亡事件。
少女拿出紙巾細心擦拭著每一個琴鍵,“身邊的每一個人我都想要好好了解他們,更別提許小姐已經在我身邊晃悠了好幾天。”
許珂笑了笑,“我倒是好奇你了解到了什麼。”
“比如,許警官懷疑這次學校里的這些人死亡與我有關?”
“不是有關,你就是兇手。”許珂抱著雙肩,“我仔細問過陳哲,已經墜樓死亡的三個學生,每一個人在死前都與你有過接觸。”
“而且據我了解,死去的三個學生,三年前都參與過一次校園暴力致死案件,但是這些學生在當時不過十四五歲,屬於未成年人保護法保護範圍,因此甚至沒能得到什麼像樣的懲罰。”
陸清澄安靜的看著她。
許珂頓了一下,“三年前死去的趙雲書,是你從母姓的妹妹。”
長久的安靜,而後陸清澄微笑道:“真可惜,您猜錯了,我並不會殺人。生命是脆弱而珍貴的,除了他們本人以外,沒有人能夠決定他們生命的去留。”
她的表情從容平淡,聲音卻柔美得近乎溫柔,溫柔得甚至近乎神聖了,“如果我要復仇的話,我應該把自己也殺掉才對,因為我是妹妹最親近的人,三年前校園暴力致死事件之前,我本該是最有可能提前了解一切,提前阻止一切的發生的那個人。”
許珂看了她幾秒鐘,而後雙手抱肩,嗤笑一聲,“陳哲已經答應會為警局提供人證供述。”
她從隨意地口袋裡拿出來一張皺巴巴的傳票,“所以,由於陸清澄你涉及多起墜樓死亡事件,為了配合警察查清案,請你和我走一趟警局吧。”
陸清澄饒有興緻的接過傳票看了幾眼,“刑事傳喚?看來我最多只能用這個借口逃課24小時了。”
刑事傳喚,如果沒有確鑿證據的話,只能拘留盤查相關人等24小時。
許珂笑道:“陳哲說他已經想到了三年前你最開始布局時候的漏洞。”
陸清澄低低笑了一聲,“那真是可惜了。”
直到走出教室走到操場,許珂看到教學站滿了樓下密密麻麻的人,看到從教學樓頂一躍而下的人是陳哲的時候,她才明白陸清澄那句“那真可惜了”是什麼意思。
猛然側過頭,許珂看到身旁寬大校服衣袖遮住了手腕上手銬的少女,微笑著抬頭看著不遠處熱鬧的人世,她的側顏看上去孤高而美好。
“生命真是脆弱呢,許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