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鐵滿口答應了下來。
放學后,我直接找到了那兩個男生,從他們嘴裡探聽到的和老鐵所說的八九不離十。
我眼前發黑,感到說不出的難受痛苦,第一個反應是想去翻看朱老師抽屜里的周記本,看她是如何記載的,以便做最後的求證。
但那幾天她偏偏都準時下班,晚上又都沒外出,白天也沒有體育課,我竟找不到偷偷潛入她家的機會,只能在焦躁中耐著性子等待著時機。
但是又過了兩天後,朱老師跟教導主任有一腿的消息竟在全年級悄悄傳開了,大家交頭接耳議論的都是這條新聞,而且說的繪聲繪色,一聽就是經過無數傳播者自己加工的「精彩版本」,其不堪入耳荒唐離譜的程度,那也不必多說了,總之我聽到的時候,真正是心頭燒起一把無名怒火,連肺都快氣炸了。
我鐵青著臉找到了老鐵,質問他是怎麼一回事。
他倒也爽快,當即就承認是一不小心說溜了嘴,又傳給了其他人。
他那滿不在乎的神態猶如火上澆油,令我積蓄了好幾天的怒氣驟然間爆發了。
我咆哮著揮拳撲了上去,狠狠的、毫不留情的毆打了他,是那種把人往死里打的揍法。
他嚇呆了,連還手都不敢,很快被我打的頭破血流、哀嚎倒地,最後還是聞訊趕來的幾個老師奮力拉住了我,才沒有鬧出人命來。
但事情還是鬧大了,老鐵被送往醫院救治,他的家長既心痛又生氣,下午就吵到了學校來。
而我老爸也被叫來了,連同班主任、段長等人一起暴跳如雷的罵我,並賠償了全部醫藥費。
我任由他們責罵,自始至終像個失去靈魂的木頭,無論他們怎麼逼問我打人的原因,我都一言不發。
老鐵的家長火了,說要回去問兒子,我心裡冷笑,暗想他敢說出真相才怪呢。
果然如我所料,老鐵根本不敢說出傳播新聞的醜事,撒謊說是我們自己發生的一點小糾紛。
他大概怕我頂不住壓力而招供,反倒一力承擔起責任來,堅持說是他先去激怒我才導致我失控的。
這才使他的家長覺得不是那麼理直氣壯了,加上拿到了全額醫藥費,也就順勢下台階不再追究了。
理所當然的,事後我被解除了科代表的職務。
任憑朱老師怎麼為我說情都沒用了,班主任和段長堅決的下達了行政命令,將我就地免職。
到了這個地步,我一點也不關心這什麼破職務,我關心的是朱老師本人!在我「受審」期間,她就敏銳的察覺到了我的異樣,猜到打人事件背後另有內幕,可是她問我的時候有班主任這些討厭鬼在場,所以我也沒透露半點口風。
等這事件過去了之後,有天中午等其他老師都走光了,她又把我叫到了辦公室里,詢問起原因來。
我低著頭,淡淡說因為老鐵到處給你造謠,我氣不過才揍了他。
朱老師似乎有些驚訝,問是什麼謠言? 「他說你跟教導主任…」 我說到這裡就頓住了,總不能把「有一腿」說出來吧,反正她肯定懂我的意思。
朱老師的身軀明顯震動了一下,臉色蒼白,過了很久都沒有說話。
我抬起頭死死盯著她的嘴唇,那時我是多麼希望能從這誘人的朱唇里,用堅定的語氣說這是污衊,絕對沒有這回事呀!可是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她遲遲也不開口,而我的心卻越來越往下沉。
終於,她還是開口了,說的卻是:「原來…你們都知道了…」 我如五雷轟頂,五臟六腑都揪成了一團。
儘管已經有了思想準備,但是親耳聽到她承認醜事,我還是感到無比的痛苦。
朱老師眼裡泛起了淚光:「我現在才知道,你…你竟是為了維護我的名聲才打人的!唉,都怪老師不好,讓你受了這麼大的委屈…」 如果是換了別的事,聽到這體貼關心的話我會非常感動,可是當時我卻只感到深深的憤怒和失望,彷彿第一次才認識她似的瞪著她,目光如炬,想要看穿她的肺腑! 在我的逼視下,她下意識的略有些慌亂的躲開了視線。
這種不自然的表現更證實了她的心虛,我的心霎時涼透了,彷彿有個最神聖的東西轟然倒塌… 我記不清那天談話是如何結束、我是如何離開辦公室的,事實上,那之後的好長一段時間裡,我都活的有如行屍走肉、心喪如死…只記得幾天後我總算找到了個機會,再次偷偷潛入了朱老師宿舍里,翻到了她自己對事情的記載。
全部記載只有短短兩行:「今天我做了一件錯事!為了留校,我一時糊塗,忍著羞愧找到教導主任想走後門,而且用的是我以前最鄙夷的方法…」 寫到這裡就沒有下文了,大半頁幾乎都是空白的,但卻斑斑點點的都是幹掉的淚痕。
我完全可以想像出朱老師一邊握筆寫著,一邊痛悔的淚流滿面的情景,但是心理卻絲毫沒有同情她、諒解她的意思,因為這兩行記載已經是最確鑿如山的證據,撲滅了我最後一絲祈禱她是清白的幻想! 其實,這所謂的「證據」根本不能證明她無恥的獻過身了,而老鐵他們雖未撒謊,但也是在先入為主的想法下有意無意的混淆了真相…很久以後我才知道,根本就不是那麼一回事。
當時朱老師的確是去求教導主任幫忙,並且給老頭子送了一份重禮。
她所說的「最鄙夷的方法」就是指這個,並不是說獻身。
古板固執的教導主任在這方面倒是個君子,拒絕收下禮物,但怕中午路過的同事多,一旦跟朱老師推託拉扯起來,驚動了旁人未免難看,所以才叮囑她「沒人的時候再來」。
晚上朱老師赴約之後,老頭子關起門來批評了她一頓,又硬把禮物塞還給了她。
朱老師如夢初醒,羞愧難當之下才哭了起來…整個經過其實就是這麼簡單,但被老鐵他們帶著有色眼鏡觀看之後,再經過誇大修飾,就變成了一樁桃色醜聞。
總之,這整件事根本就是一場誤會。
但當時的我卻被憤怒、嫉妒、失望和憎恨等多種情緒燒昏了頭,沒有再理智的分析一下前因後果,就輕率的在心裡對朱老師做出了判決——她犯下了淫蕩罪!罪名成立!應該接受無情的懲罰! 該怎麼懲罰她好呢? 一個瘋狂的念頭在我腦海里產生了——既然她這麼不愛惜自己,隨隨便便的就能將身體作為交換的商品,奉獻給醜陋的老男人玩弄,那麼憑什麼就不能奉獻給我呢?我也一樣是男人啊,既然老頭子都可以佔有她,那我也一樣有權力得到她的身體! 是的,我要得到她!哪怕付出再大的代價,就算是事發后坐牢都在所不惜! 這念頭萌發后就再也不能遏制了,猶如癌症病毒般在全身迅速擴散了開來,令我變成了失去人性、徹頭徹尾的野獸! 於是,我以一個與十七歲男孩不相稱的狠毒絕情,開始了最大膽最瘋狂的罪惡行動… 那天是8月18號,星期六。
父母都出差去了,正是我行動的好時機。
晚上十點,我邁著莊嚴的步伐出發了,就彷彿是去進行一樁最神聖的祭祀大典,心情悲壯而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