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謝謝,她看了看我的傷勢,問了些細節,又問我對四強的對決有沒有把握,我說還算可以,她又問,這幾天趙歡歡是不是來過,我點點頭,說是。
她沒說話,但我感覺得出她情緒有些波動,然後說趙歡歡有問題,讓我防著點,別看見妖精就不會走路了,我笑說不會。
然後她沉默了一會,欲言又止,最後什麼也沒說,走了。
五天後,四強對決如期而至,我們四個人站在場上抽籤,我和大夏皇子分到了一組,月兒則和韓狂分到了一組。
我有些訝異地看了眼月兒。
雖然我們就四個人,分到誰都不奇怪,但畢竟……回想起五天前月兒見我時的欲言又止,我發現這個抽籤似乎沒那麼簡單。
拿下大夏皇子還算順利,他的晉級之路沒碰到什麼硬茬,所以他這個四強沒什麼底子。
但重頭戲還是在月兒和韓狂的對決上。
這場對決發生的時候,我就站在場下觀戰,兩人都是各自門派驕子中的驕子,塔尖一樣的存在,眾人對對決的輸贏自也土分期待。
這場對決,說真心話,我還是更看好韓狂,兩人境界相同,但韓狂是修肉身的,肉身修士與傳統修士的區別在於,同等殺傷力下,肉身修士的韌性更高,如果不發生意外,韓狂幾乎可以靠著肉身的強硬擊敗月兒。
但月兒也不是等閑之輩,《青雲劍訣》練到了第三式,劍法犀利而飄逸,真氣雄厚,未必不能以巧取勝。
在萬眾矚目之下,對決還是如期開始了。
一上來,韓狂就是猛攻,拳罡凌厲,宛如一頭猛虎。
月兒見招拆招,處於被動。
但靠著身份飄逸以及劍招靈巧,勉強招架得住。
某一刻,月兒抓住韓狂的一個破綻,使出《青雲劍訣》第一式——平步青雲,一躍騰空,一劍朝韓狂頭部刺去。
我心一緊,這劍能得勢不?哪知那韓狂「喝」地一聲,避也不避,反一拳朝利劍轟去。
「鐺」地一聲,就像兩件鐵器碰在一起,我心中訝然,韓狂的肉身已強硬到這般地步了么?絕對力量的碰撞,月兒自比不過韓狂,韓狂的拳頭直接將她震飛,她一個后翻落地,還退了幾步,才定住身形。
反觀韓狂,竟紋絲不動。
我心中詫異,肉身修士再怎麼得天獨厚,也不至於有如此差距吧?韓狂大喝一聲,又朝月兒攻了過去,這次月兒的招架明顯有些力不從心,看來方才的硬碰已經亂了她的氣息。
鬥法中,氣息紊亂是大忌。
若修為等同,亂了氣息的一方失敗幾乎就是定局。
我不禁為月兒捏了把汗。
眼看韓狂步步緊逼,漸漸將月兒逼至場邊,若離場,也是輸。
這時,月兒一咬牙,嬌喝一聲,只見她佩劍狂舞,形成一團劍風暴,朝韓狂籠罩而去。
這是《青雲劍訣》第三式,青雲亂。
也是我卡了許久未能學會,讓師傅他老人家為我久憂的一式。
韓狂顯然將月兒逼到了極限,以至於月兒直接跳過第二式,使出了第三式。
我想韓狂這次總該避讓一下了吧?即便他是肉身修士,也不能硬碰如此殺招吧?誰知韓狂再一次狠狠打了我的臉,他仍舊是不退反進,這次他先壓低了身形,然後「喝」地一聲朝月兒衝撞了過去,我不清楚這是他修的什麼武學里的哪一式,總之氣勢威猛,摧枯拉朽,令我不禁懷疑自己到底有沒有能造出如此氣勢的劍招。
結果再次震撼了我,伴隨「砰」地一聲,劍風暴和蠻牛一樣的韓狂相撞,場中響起一聲悶哼,然後便見到一身白衣的月兒像折了線的風箏似的跌飛出場外,與此同時,佩劍玄鳥在半空翻轉著,「咻」地一聲插進場邊的草地。
然後又是「碰」,即便我在第一刻就向月兒奔去,她還是直噹噹地落在了草地上。
胸口一陣起伏,「噗呲」一聲噴出一大口血。
字數:4707 2021年8月10日第三章·離宗場外發出一陣「嘩」聲,沒人想到這場對決的差距會如此懸殊。
我將月兒扶起,忙問她怎麼了。
她像個垂死之人般艱難睜開眼皮,看著我,沾著血跡的嘴唇動了動,發不出聲,杏眼裡,失落,自責,憤懣,五味雜陳。
我不清楚這是怎樣一種眼神,只覺心跟著揪了一下。
然後滿腔怒意湧上胸口,從喉頭迸發,化作一聲怒吼,仰天長嘯。
此時從附近也跑來幾個青雲宗弟子,我把月兒交給他們,連說要好好照顧。
當然我知道月兒的師傅會知道的。
他們走後,我在原地站了很久,連我自己都感覺要化作石凋,然後我看向了後方場地。
真巧,他也在看著我。
兩道視線聚在一起,像火星般發出「滋滋」的聲響。
我一躍跳到了台上,與韓狂相隔三丈而對。
這時主持大會的青雲宗長老站出來問道,「你們各自都比完了,是先回去調養一番,還是即刻決戰?」我和韓狂幾乎異口同聲,「即刻!」說這話的時候,我倆的視線一直摩擦在一起,像被什麼東西粘住似的。
長老愣了愣,然後點點頭,退下場去。
萬眾矚目下,我拔出了龍旂,韓狂也擺出了拳姿。
一直以來,我都不爭不搶,只專修鍊,我的使命不在這些榮耀與空名。
參加這次鬥法大會,一是宗門要求,二是玄火鼎於我意義重大。
本來為了求穩,我應該略作調養,再行鬥法。
雖然大夏皇子較弱,但贏他我多少費了些氣力。
可我沒想這麼多,我迫切地想進行這場決鬥,我前所未有地想贏。
沒有太多的廢話,當長老一聲令下,我和韓狂同時朝彼此掠了過去。
速度上,他竟都隱隱比我快上一線。
我握著龍旂,上來就是《青雲劍訣》第二式——飛雲刺,龍旂直指韓狂胸膛,刺了過去。
有了前車之鑒,我清楚韓狂的實力遠在月兒之上,而月兒與我實力相當,我上來唯有傾盡全力,才有一線贏的可能。
一如與月兒對決時那般,這韓狂避也不避,徒手便要抓龍旂的劍尖。
我心道你就那麼狂嗎,我非要把你的手刺個窟窿不成。
但結果很顯然,龍旂刺在韓狂手上就像碰上了一塊硬石,當然若真是石頭,我這一劍定能刺破,只不過這並非普通的石頭。
刺上韓狂掌心,龍旂再難進分毫。
韓狂抓住龍旂劍尖,把我向他拉。
我陷入了兩難,鬆手,我失去了唯一的武器,沒了龍旂,我根本不可能打贏他。
不松,被韓狂這麼一拉,我劍姿全無,定然要受他一番重擊。
說時遲那時快,這一切不過發生在一瞬間,我選擇了與龍旂共存亡,也不出我所料,在我踉蹌著被韓狂牽引過去時,他一拳轟在了我的胸上,霎時我只覺一股決堤洪水湧進我的體內,把我五臟六腑攪得天翻地覆。